这张太傅不开口还好,这话一出口,群臣全都是面色大变。

  不少人更是恶狠狠的瞪了眼张太傅。

  好你个张太傅!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我等朝中当官好好的,结果你个老贼竟然要掏空咱们的家底。

  秦相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心里有些不屑,这张太傅也就是身为三朝老臣。

  不然就这点斤两,早就被他设计坑杀了。

  “陛下!微臣以为张太傅张大人太想当然了!”

  “不错,陛下微臣附议!微臣以为朝中百官本就生活艰苦。

  不少同僚,每日都需租住房屋度日,如何还能负担朝中军费。

  只怕朝廷能再度起兵了,但也要饿死一大群朝中百官!”

  “臣附议!”

  “臣附议!”

  一瞬间不少文臣武将纷纷出列,开始否决张太傅的提议。

  张太傅这会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便是皱眉道,

  “那就算我等不捐赠,但荣国丈家有银子。”

  说着他朝上首的陛下一拜,高声道,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说动国丈,请国丈出资。

  素来听闻国丈富可敌国,想来有国丈出资。

  别说是此战,就算是再打一仗也不再话下!”

  此话一出,燕帝眉头就是一挑。

  好你个张老狗,怼群臣就够了,竟然还想冲着朕来!

  荣国丈虽然是他岳丈,属于皇亲国戚。

  但他对这国丈印象不错,因为人家懂得进退,没少给他银子。

  时不时还能给他进献一些奇珍异宝。

  故而在燕帝眼中,荣家的银子本来就属于他。

  好在这时秦相眼疾手快,指着张太傅就是怒斥,

  “太傅!尔等身为三朝元老,岂能如此?

  国丈爷此前已然多次捐赠,如若这次还让国丈捐赠。

  那这天下到底是陛下的天下,还是国丈的天下,亦或者说是太傅您的天下?”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就连一向比较莽的张太傅也是心中狂跳。

  连忙摆手,“胡说!秦相你休要血口喷人往老夫身上盖帽子,老夫不过...不过病急乱投医!”

  说着张太傅声音就弱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不少臣子心里都在憋笑。

  要论朝中谁能怼的这张太傅哑口无言,除了陛下,也就这秦相了。

  见张太傅不敢再和他争锋,秦相这才大步出列。

  拱了拱手,这才沉声道。

  “诸位,朝廷现如今银两不足,军备不足,就连百姓如今也是颇为艰难。

  去年朝廷才对百姓多加征收税费,眼下再发动战事,我等如何面对百姓?

  如何面对将士们?”

  秦相先是一番大话,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旋即开始大书特书。

  “诸位,西军已然抽调三万大军,如今边疆西军不过十万之数。

  看似很多,实则不然。

  想要防备大渊铁骑,十万不过是最低的数字。

  一旦大渊要强攻,我大燕危矣!

  而眼下张太傅刚刚说要立刻派兵平定叛乱。

  可如今要抽调哪里的军队?

  禁军,厢军,还是说西军?

  那伪乾贼子,既能击溃西军,派禁军厢军过去,岂会有用?

  去了不过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与其这般,故而老臣以为,理应立刻休养生息。”

  群臣默默听着秦相的言语默然不语。

  但片刻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秦相!下官只是有一点无法理解。

  此伪乾贼子,已然写下了檄文,更是自立为国,更是行那大逆不道之举。

  此事不加以平定,难不成还能和谈不成?”

  说话的同样是一位老臣。

  乃是英国公,朱太正。

  对方有着一缕长须,头发斑白,相较于张太傅的咄咄逼人,这英国公就显得举止从容许多。

  闻言秦相也是礼貌的行了一礼。

  这才淡淡道,

  “自然不能容忍,本相不过是缓兵之策。

  这伪乾,据我所知,不过是一山中贼匪而成了气候。

  眼下从起事到如今不过才一年光景。

  就算有积累,那有何等积累?

  不过是一群山野匹夫,这等山野匹夫也是最好对付。”

  说着秦相朝着上首的燕帝拱了拱手。

  “故而陛下,老臣以为,理应行诏安之举,同时派一位有身份的老臣亲自走一趟充当天使。

  以此突显我朝对其的重视。”

  此话一出,群臣更是一阵议论纷纷。

  这诏安之事对于大燕而言自然是司空见惯,早就不新鲜了。

  最多的时候,一年下来,能招安个数十个贼首。

  并且全部将那些贼众吸纳入厢军之中,也算是填充了大燕的军力。

  当然表面上是如此,但平白增加了大燕的财政支出。

  但还别说,秦相这话倒是引得不少人的认可。

  不过也有人反驳,英国公皱了皱眉。

  “可是这伪乾已然成了气候,且写下了檄文,确立了国号之事。

  如此诏安,此前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英国公的话语不算多么强势。

  他不是**,现在的局势很明显。

  大燕已经支持不了下一次大型战役了。

  在大燕群臣看来,虽说剿灭这伪乾不需要动用举国兵力。

  但也需要至少五万西军精锐才行。

  可是五万西军,那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相较于伪乾,貌似大渊人威胁更大。

  人家快马轻骑之下,能够在一两天内就直达大燕京师。

  那时候才是麻烦大了

  “英国公,本相以为偶尔开一开先河也不无不可。

  更何况此等乡野村夫,此前没有读书识字,想来也没多少见识。

  我朝只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授以一不错的官职,想来那贼子会自觉取消国号等一切事宜,尊我大燕。

  如此一来,兴许百年之后这还能是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秦相这话说的十分漂亮,就连英国公也心动了。

  毕竟确实比较完美。

  一群乡野村夫确实很好糊弄。

  毕竟论诏安,他们大燕那是行家,这些年不找到诏安了多少强人。

  现在那些厢军里面甚至都有两三成都是诏安的贼寇。

  现在诏安一个大一点的贼寇貌似也没什么。

  “那这官职又得如何授以?如今那伪乾贼子已然占据西南道。

  已然占据我大燕五分之一的疆域,俨然有席卷天下之势。

  寻常官职,那贼子岂能轻易同意?”

  英国公这话让秦相只能陷入沉默。

  这时候他就不能开口了。

  因为想要打动那贼子,定然要授以份量足够的官职。

  但这话他是不想去说的,毕竟一旦出了事,他都不一定能扛下来。

  再说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总之思路提出来了,该怎么办他不管。

  见底下臣子陷入了沉思,燕帝也在犹豫。

  他当然清楚秦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