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绝不可能娶裴道珠为妻</p>
“我不会叫我的女人流泪。”</p>
他认真道。</p>
裴道珠眼底藏着讥讽。</p>
什么都还没做过呢，名分也是没有的，怎么就成了他的女人？</p>
她面上分毫不显，温柔地弯起眉眼，娇声道：“我就知道，玄策哥哥最怜惜我——”</p>
“砰！”</p>
突然有人推门而来。</p>
崔柚气势汹汹地闯进内室，瞧见两人对面而坐，顿时怒不可遏。</p>
她叉腰怒骂：“一早就听说，裴家的二姑娘惯会装模作样招惹郎君，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你是没出阁的女子，怎么半点儿脸皮不要，深更半夜跟男人花前月下？！礼义廉耻四个字，你可知道怎么写？！”</p>
她原本乖乖待在后院。</p>
得知九爷今夜不能陪她，虽然遗憾，却也只能认命。</p>
没成想，有个叫宿月的侍女过来报信，说九爷是被裴道珠这个狐狸精勾住了魂儿！</p>
她不信，特意来抓奸，竟然真的撞见了他们共处一室！</p>
她妒火中烧，直勾勾盯着裴道珠：“你怎么解释？！”</p>
裴道珠歪头。</p>
明明被泼满身脏水，少女的丹凤眼却依旧犹如水洗般干净。</p>
她捻起一颗玉棋子，笑吟吟地落在棋盘上：“任何解释，都是心虚。我问心无愧，所以，我不解释。”</p>
“你——”</p>
崔柚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p>
明明被抓了个现形，她还敢说问心无愧！</p>
她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p>
怒火更甚，她张牙舞爪，竟不顾一切地扑向裴道珠，试图挠花她那张脸！</p>
裴道珠并不躲避。</p>
眼看崔柚快要扑上来，一把麈尾拂过，重重把她拍倒在地。</p>
崔柚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望向萧衡：“九爷？！”</p>
萧衡面色清寒：“这是你撒野的地方？滚出去。”</p>
崔柚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您竟然为了这个狐狸精，斥责我？！我这就告诉祖母去，我请祖母为我做主！”</p>
她拎起裙裾，哭着冲了出去。</p>
寝屋归于寂静。</p>
裴道珠重新摆好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柔声道：“不去哄哄？”</p>
萧衡的脸色更加难看。</p>
半晌，他才道：“她是妾。”</p>
当今世道，世家大族的公子往往妻妾成群，连携妓游山都能成为风流美谈。</p>
可大族里面，也讲究妻妾有别。</p>
妾室身份低微，真正追究起来，她们与伺候人的婢女也没什么分别，甚至还有士族大夫互相交换美妾。</p>
妾室，怎敢管束夫君？</p>
崔柚她……</p>
逾矩了。</p>
裴道珠摆好最后一粒棋子。</p>
她注视棋盘：“为人妾室，连管束夫君都不成……玄策哥哥，这便是我绝不为妾的原因。我学不来大度，我只是个凡俗女子，我会因为夫君亲近别的姑娘而吃醋，醋味浓时，甚至会做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出的事。”</p>
绝不为妾……</p>
萧衡叩击棋盘。</p>
但他不可能娶裴道珠为妻。</p>
如今两人的感情正好着，他不想伤感情，因此选择了闭口不谈。</p>
裴道珠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笑容更加娇甜：“玄策哥哥不必有负担，风月之事，不过你情我愿。你享受其中，我也是。所以对我负责这种话，我不会提。等新鲜感过去，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p>
萧衡看着她。</p>
少女轻摇团扇，笑起来时眼如弯月。</p>
美貌至极，也潇洒至极。</p>
仿佛可以随时从这段感情里抽身而去一般。</p>
对裴道珠，他有种握不住也抓不牢的感觉。</p>
他把裴道珠的小手扣在掌心。</p>
她肌肤温凉，仿佛心也是凉的。</p>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问道：“不想为妾？”</p>
裴道珠：“绝不为妾。”</p>
萧衡默了默，又道：“只是与我玩玩而已？”</p>
裴道珠欣赏着他这张脸，眼底并无爱慕，语气却很是深情：“自知出身不好，配不上玄策哥哥……今生不能做你的妻，是我最大的遗憾。”</p>
她慢慢抽回手。</p>
她背转过身，像是伤心般抬袖掩面。</p>
夜色沉沉。</p>
背后的男人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蜡泪燃尽，才起身离开她的闺房。</p>
裴道珠安静地跪坐在地。</p>
她直视那盏明明灭灭的青纱灯。</p>
萧衡出身显赫，什么也不缺。</p>
对这种人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p>
或者说，不仅仅是萧衡……</p>
所有男人，在岁月耗尽最开始的喜欢之后，都会暴露出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就像她父亲那样。</p>
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那都是欺骗小姑娘的话。</p>
她是不相信爱情的。</p>
……</p>
自打那夜过后，萧衡再没来过这座闺房。</p>
裴道珠并不着急，只安安稳稳地研究棋谱。</p>
崔柚那边，不知是被萧老夫人训斥了还是被萧衡约束的缘故，没敢再来找事。</p>
转眼已是北国使臣团进京的日子。</p>
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使臣团在建康城休整了两日，宫中才设下盛大的国宴，邀请世家名流一起出席接风。</p>
裴家虽然落魄，靠着祖辈积累的名气，仍是十大家族之一，因此有进宫参宴的机会。</p>
大殿热闹。</p>
裴道珠坐在女眷席上，朝北国使臣团的位置望去。</p>
他们的国手是个汉族少女，与她年纪一般大小，生得白净清秀，举止间都是书卷气。</p>
她瞧着有些眼熟。</p>
顾娴小声提醒：“她是郑翡，郑家的嫡长女，小时候也住乌衣巷，与你一起玩过的。”</p>
裴道珠记得郑翡。</p>
郑家也是十大世家之一，数年前被朝廷派往边疆镇守边关，没想到前阵子突然举族投靠北国，引起朝廷轩然大波。</p>
作为郑家的嫡长女，郑翡小时候就有才女之名，棋艺也是顶尖的。</p>
没想到……</p>
她竟然会代表北国，与故国宣战。</p>
除了郑翡，她哥哥郑擎虎也来了，还是这次使臣团的代表。</p>
明明都是背叛家国的罪人，可是……</p>
几乎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对他们百般奉承，仿佛只要巴结好他们，北国的铁骑就永远不会侵略南朝的疆土。</p>
裴道珠吃了一口茶，却觉滋味儿甚苦。</p>
恰在这时，有宫女过来，附在她耳畔低语：“陛下请裴姑娘去偏殿说话……事关午后两国棋艺较量一事，请裴姑娘走一趟。”</p>
偏殿。</p>
裴道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的意思是，让郑翡赢？”</p>
老态龙钟的天子，舒服地靠坐在胡床上，摆弄盛满葡萄美酒的夜光杯：“北国的皇帝要面子，朕给他面子就是。围棋而已，有什么可争的？万一触怒对方，引来战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乖乖行事，事后，朕自有奖赏。”</p>
裴道珠沉默。</p>
北国的皇帝要面子，就得给他面子？</p>
那他要疆土，是不是就得主动割地？</p>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屈辱。</p>
那一场凄惨的命运，是不是就是以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被这老东西敲定的？</p>
第一次……</p>
觉得皇族如此碍眼。</p>
</p>
晚安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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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叫我的女人流泪。”</p>
他认真道。</p>
裴道珠眼底藏着讥讽。</p>
什么都还没做过呢，名分也是没有的，怎么就成了他的女人？</p>
她面上分毫不显，温柔地弯起眉眼，娇声道：“我就知道，玄策哥哥最怜惜我——”</p>
“砰！”</p>
突然有人推门而来。</p>
崔柚气势汹汹地闯进内室，瞧见两人对面而坐，顿时怒不可遏。</p>
她叉腰怒骂：“一早就听说，裴家的二姑娘惯会装模作样招惹郎君，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你是没出阁的女子，怎么半点儿脸皮不要，深更半夜跟男人花前月下？！礼义廉耻四个字，你可知道怎么写？！”</p>
她原本乖乖待在后院。</p>
得知九爷今夜不能陪她，虽然遗憾，却也只能认命。</p>
没成想，有个叫宿月的侍女过来报信，说九爷是被裴道珠这个狐狸精勾住了魂儿！</p>
她不信，特意来抓奸，竟然真的撞见了他们共处一室！</p>
她妒火中烧，直勾勾盯着裴道珠：“你怎么解释？！”</p>
裴道珠歪头。</p>
明明被泼满身脏水，少女的丹凤眼却依旧犹如水洗般干净。</p>
她捻起一颗玉棋子，笑吟吟地落在棋盘上：“任何解释，都是心虚。我问心无愧，所以，我不解释。”</p>
“你——”</p>
崔柚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p>
明明被抓了个现形，她还敢说问心无愧！</p>
她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p>
怒火更甚，她张牙舞爪，竟不顾一切地扑向裴道珠，试图挠花她那张脸！</p>
裴道珠并不躲避。</p>
眼看崔柚快要扑上来，一把麈尾拂过，重重把她拍倒在地。</p>
崔柚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望向萧衡：“九爷？！”</p>
萧衡面色清寒：“这是你撒野的地方？滚出去。”</p>
崔柚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您竟然为了这个狐狸精，斥责我？！我这就告诉祖母去，我请祖母为我做主！”</p>
她拎起裙裾，哭着冲了出去。</p>
寝屋归于寂静。</p>
裴道珠重新摆好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柔声道：“不去哄哄？”</p>
萧衡的脸色更加难看。</p>
半晌，他才道：“她是妾。”</p>
当今世道，世家大族的公子往往妻妾成群，连携妓游山都能成为风流美谈。</p>
可大族里面，也讲究妻妾有别。</p>
妾室身份低微，真正追究起来，她们与伺候人的婢女也没什么分别，甚至还有士族大夫互相交换美妾。</p>
妾室，怎敢管束夫君？</p>
崔柚她……</p>
逾矩了。</p>
裴道珠摆好最后一粒棋子。</p>
她注视棋盘：“为人妾室，连管束夫君都不成……玄策哥哥，这便是我绝不为妾的原因。我学不来大度，我只是个凡俗女子，我会因为夫君亲近别的姑娘而吃醋，醋味浓时，甚至会做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出的事。”</p>
绝不为妾……</p>
萧衡叩击棋盘。</p>
但他不可能娶裴道珠为妻。</p>
如今两人的感情正好着，他不想伤感情，因此选择了闭口不谈。</p>
裴道珠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笑容更加娇甜：“玄策哥哥不必有负担，风月之事，不过你情我愿。你享受其中，我也是。所以对我负责这种话，我不会提。等新鲜感过去，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p>
萧衡看着她。</p>
少女轻摇团扇，笑起来时眼如弯月。</p>
美貌至极，也潇洒至极。</p>
仿佛可以随时从这段感情里抽身而去一般。</p>
对裴道珠，他有种握不住也抓不牢的感觉。</p>
他把裴道珠的小手扣在掌心。</p>
她肌肤温凉，仿佛心也是凉的。</p>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问道：“不想为妾？”</p>
裴道珠：“绝不为妾。”</p>
萧衡默了默，又道：“只是与我玩玩而已？”</p>
裴道珠欣赏着他这张脸，眼底并无爱慕，语气却很是深情：“自知出身不好，配不上玄策哥哥……今生不能做你的妻，是我最大的遗憾。”</p>
她慢慢抽回手。</p>
她背转过身，像是伤心般抬袖掩面。</p>
夜色沉沉。</p>
背后的男人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蜡泪燃尽，才起身离开她的闺房。</p>
裴道珠安静地跪坐在地。</p>
她直视那盏明明灭灭的青纱灯。</p>
萧衡出身显赫，什么也不缺。</p>
对这种人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p>
或者说，不仅仅是萧衡……</p>
所有男人，在岁月耗尽最开始的喜欢之后，都会暴露出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就像她父亲那样。</p>
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那都是欺骗小姑娘的话。</p>
她是不相信爱情的。</p>
……</p>
自打那夜过后，萧衡再没来过这座闺房。</p>
裴道珠并不着急，只安安稳稳地研究棋谱。</p>
崔柚那边，不知是被萧老夫人训斥了还是被萧衡约束的缘故，没敢再来找事。</p>
转眼已是北国使臣团进京的日子。</p>
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使臣团在建康城休整了两日，宫中才设下盛大的国宴，邀请世家名流一起出席接风。</p>
裴家虽然落魄，靠着祖辈积累的名气，仍是十大家族之一，因此有进宫参宴的机会。</p>
大殿热闹。</p>
裴道珠坐在女眷席上，朝北国使臣团的位置望去。</p>
他们的国手是个汉族少女，与她年纪一般大小，生得白净清秀，举止间都是书卷气。</p>
她瞧着有些眼熟。</p>
顾娴小声提醒：“她是郑翡，郑家的嫡长女，小时候也住乌衣巷，与你一起玩过的。”</p>
裴道珠记得郑翡。</p>
郑家也是十大世家之一，数年前被朝廷派往边疆镇守边关，没想到前阵子突然举族投靠北国，引起朝廷轩然大波。</p>
作为郑家的嫡长女，郑翡小时候就有才女之名，棋艺也是顶尖的。</p>
没想到……</p>
她竟然会代表北国，与故国宣战。</p>
除了郑翡，她哥哥郑擎虎也来了，还是这次使臣团的代表。</p>
明明都是背叛家国的罪人，可是……</p>
几乎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对他们百般奉承，仿佛只要巴结好他们，北国的铁骑就永远不会侵略南朝的疆土。</p>
裴道珠吃了一口茶，却觉滋味儿甚苦。</p>
恰在这时，有宫女过来，附在她耳畔低语：“陛下请裴姑娘去偏殿说话……事关午后两国棋艺较量一事，请裴姑娘走一趟。”</p>
偏殿。</p>
裴道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的意思是，让郑翡赢？”</p>
老态龙钟的天子，舒服地靠坐在胡床上，摆弄盛满葡萄美酒的夜光杯：“北国的皇帝要面子，朕给他面子就是。围棋而已，有什么可争的？万一触怒对方，引来战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乖乖行事，事后，朕自有奖赏。”</p>
裴道珠沉默。</p>
北国的皇帝要面子，就得给他面子？</p>
那他要疆土，是不是就得主动割地？</p>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屈辱。</p>
那一场凄惨的命运，是不是就是以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被这老东西敲定的？</p>
第一次……</p>
觉得皇族如此碍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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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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