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自不是针对汲春,她满面威严,目光凌厉地道:“且不说她跛脚一事还有无资格为我长公主府的世子妃。

  就说本宫这些年来对她的悉心教诲,她是全都喂到狗肚子去了,早知她如此愚钝,本宫又何苦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

  她身为正妻该有的端方持重都不要了,勾着爷们沉迷情情爱爱。

  就冲她引诱世子只顾贪欢逐乐,流连闺房,不思进取这几条,本宫就容不下她!”

  “罢了,本宫对她的仁慈到此为止,”长公主对旁边候着的仆妇挥手,道:“你现在回去,瞅着机会提点提点世子妃,问问她可还顾惜她爹娘姐妹?”

  赵玄刚走两步,倏然听到母亲这些话,当即就收回了脚步。

  他一脸震惊还有不可置信!

  母亲那话明显是逼迫嫂嫂自裁?

  听到有脚步声从里头出来,赵玄立即闪身躲了起来。

  待他从母亲的院子出来后,他站在路岔口处,一时犯了难。

  这该怎么办?

  最终,赵玄咬咬牙,拔腿往大哥的院子方向跑去。

  媳妇是大哥的,这种要命的事,还是大哥自己处理吧!

  只是,当赵玄到了大哥的院外时,看到府医被大哥的随从拎着后领跑进了院子,近乎拖进了房。

  而这时,房里传来了大哥怒极咆哮声音,“府医怎的还没来?”

  赵霆肩上披着中衣,面色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额头青筋鼓起老高。

  一进门的府医见此,心头大跳,“世子……”

  “少废话,世子妃晕过去了,快给她看看!”赵霆厉喝道。

  府医麻溜的跑到榻前,床幔低垂,只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

  他利落地跪在榻前,拿出诊布垫在细腕上,沉下心神诊脉。

  片刻,府医畏缩的抬起头。

  “怎么回事?快说!”赵霆藏起紧张,没什么耐心的一句。

  府医吞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敢,敢问世子,世子妃她,她是因因何晕过去的?”

  赵霆呼吸一窒,目光如冰锥箭矢般射向府医。

  府医顿时松腕,膝盖一转,叩首道:“世子,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先了解缘由才能下论……”

  感受到头顶上传递而来的危险,顿时道:“世子妃的三部脉举之无力,按之空豁,亦是无力脉象虚则豁然,浮大而软,按之不振。虚而迟,多表示阳气不足……”

  赵霆目光死死地盯着府医,“你再敢跟本世子说这种鬼话,我让你说个够……”

  府医闻言心头一骇,嘴巴和开张了似的快速道:“初步判断世子妃她体弱又过度疲累所致晕厥。

  世子爷与世子妃同房还是节制些适度才好,过犹不及。还,还有世子爷体恤女子体弱,理应温柔……”

  赵霆呼吸一窒,俊脸有些发热。

  怡翠向来就不是柔弱的女子,反而还倔强得很,而且嘴巴又不饶人。

  他一时失了分寸……

  逼得府医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面子终究有些下不来。

  赵霆眸光冰冷地瞥着府医,“你可看出了世子妃她有身孕?”

  府医正惶恐不安,听到他的话,顿时道:“现在脉象上没,没看出有孕脉象,不过……世子和世子妃还年轻,想要开花结果很容易……”

  赵霆眉头微蹙,“知道了,你先给她开个补方!”

  待府医一出去,赵霆才掀开床幔,看向床榻上的孔怡翠。

  她双眸微闭,纤长的睫羽垂在眼睑上,面颊上两抹红晕还未褪尽,这个时候看着她倒是乖巧得很。

  赵霆坐在榻边,微微的喟叹了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眉眼上,那双像是从未有过温度的墨眸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怜惜和深情。

  就在这时,汀兰在门外禀道:“世子,二爷要见您……”

  此时的赵霆,只想陪着孔怡翠,任何人都不配他浪费时间。

  尤其是那个胳膊肘往外拐,而且还十分不省心的弟弟。

  赵霆也以为赵玄又如以往没正事,他薄唇微启,“跟他说,不想抄写家规,就滚!”

  ……

  夜幕降临的时候,如云面色凝重的回来。

  只是,却带回来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消息。

  予欢听完如云的汇报后,喃喃一句,“怎么会?”

  文脂听的却是满眼震惊,“是啊,怎么会?杜氏偷人这事儿露馅儿她都没舍得自尽,怎的现在她就想不开上吊自尽了?”

  如云面色严肃,“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让小万儿将话递给了裴老夫人院子里的李妈妈。

  属下等了许久,不想小万儿才带出这个消息。”

  文脂道:“小万儿一个跑腿的小子,自是去不了杜氏的跟前。而李妈妈只是杜氏院子里的二等婆子,没杜氏的允许也不敢往前凑,小万儿可说了内情?”

  如云道:“小万儿说,杜氏从咱们这里回府后,直接去了裴锦瑶那里。

  只是杜氏单独进去的,连她的心腹梁妈妈,杜氏都没让进去,只让她在外头守着房门了,似是怕人偷听了去。

  具体母女二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等杜氏从裴锦瑶的房里出来时,面色很生气。

  随后就让人叫了沈婉嫆去她院子,依旧是梁妈妈守着门,所以婆媳两人在房里说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小万儿说李妈妈只听到房里先是传来杜氏的怒极咒骂,好像是训斥了沈婉嫆一顿,隐约听着似乎是埋怨沈婉嫆对小姑子照顾不上心……

  然后就听杜氏让沈婉嫆回去闭门思过,接着杜氏又大声说谁也不能打扰,她要休息的。

  后面几句话很大声,外头候着的人都听到了。只是天色渐晚了,杜氏房里一直没动静。

  那个梁妈妈就打算进去掌灯,却发现杜氏悬梁自尽了……”

  乍听之下,好像都没什么,与杜氏的脾性比较吻合。

  可不知怎么的,却透着些古怪。

  转眼,文脂见予欢面色逐渐凝重,连忙道:“怎么了?”

  予欢摇了摇头,“如你所言,我也觉得杜氏不该舍得自尽,可她偏偏自尽了……”

  文脂也若有所思,“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