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冷冷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妃娘娘难道就不好奇,当初温梨跟前的小厮云生究竟为何被灭口吗?”

  “你胡说八道,那云生分明是始乱终弃,杀人之后畏罪自杀。”

  “云生压根就不能人道,何来的始乱终弃?云烟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云生的。”

  “你的丫鬟不自爱,跟我恭王府有什么关系?”

  温酒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恭王妃:“王妃娘娘回去问一问恭王爷,自然就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被恭王妃一把拽住了袖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温酒淡淡地道:“那日恭王府宴请,恭王爷为何会出现在暖阁,王妃娘娘难道就不好奇吗?原本,应当留在暖阁的人,是我与如烟。”

  恭王妃的面色一白:“你的意思是说,如烟跟王爷?胡说八道!一个下贱的婢子,她也配!”

  “她的确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否则,就不会受制于温梨,最终丧命在她的手下了。”

  恭王妃知道自己枕边人的德行,又联想起上次无意间撞破他与温梨之间的异常举止,顿时心生疑窦。

  睿王妃在一旁幸灾乐祸:“嫂嫂与其在这里听她挑拨,倒是还不如回府上问问恭王爷,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恭王妃顿时没了颜面,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睿王妃心底里暗自嗤笑,斜眼打量温酒一眼:“你那个丫鬟肚子里的杂种真是恭王的?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老藤结瓜,我咋就不信呢?”

  温酒怼完了恭王妃,心情大好,眨眨眸子:“睿王府现在已经大难临头,睿王妃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睿王妃一噎:“顾时与他自己惹的祸,跟我们睿王府有什么关系?”

  “睿王妃您该不会认为,顾时与若是真的罪责难逃,另外两位公子还能独善其身,继续承袭睿王府吧?”

  睿王妃岂能不明白其中利弊,今日进宫,就是想要借机从太后嘴里打探一点消息。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说话也没有底气:“此事跟睿王府压根就没有关系!我有什么好怕?”

  温酒点头,笃定道:“此事与顾时与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有人故意栽赃睿王府。假如顾时与被定罪,睿王府也绝无出头之日。”

  睿王妃撇撇嘴:“此事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谁让他顾时与对某些人旧情难忘,中了人家圈套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想要明哲保身,或者听信别人挑拨落井下石,无疑都是自掘坟墓。

  我若是睿王妃您,一定齐心协力,寻找证据,为睿王府翻案。”

  “呸!”睿王妃唾道:“我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指手画脚。”

  温酒低垂下眼帘:“肺腑之言,有些僭越,还请睿王妃恕罪。”

  睿王妃此时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尤其是想起适才自己与恭王妃谈论此案,恭王妃的确是在劝她,多搜集一些关于顾时与的罪证,撇清与睿王府的关系,趁机将顾时与拉下郡王的位置。

  这温酒,的确有点料事如神啊,她的话,似乎也有道理,恭王妃哪会有那好心?

  她深深地望了温酒一眼,也转身离开了皇宫。

  温酒这才长舒一口气。

  顾长晏在宫里还有事情要忙,温酒自己先行回了督主府。

  府上管事立即叫过府里下人,给新夫人磕头。

  温酒将提前准备好的赏银发下去。也留心看了,府里人口十分简单,想来没有太多是非。

  平日里,能进主院,近身伺候顾长晏的人并不多,他的饮食起居多是庆嬷嬷在打理。

  大婚之前,为了照顾温酒,府上刚添了几个端茶递水的丫鬟,还有新的厨娘,负责针线活计的婆子。

  温酒很满意,三两句便将昨日大婚遗留下来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又给身边伺候的下人立下规矩。

  管事对温酒毕恭毕敬,下人惯会察言观色,自然也服服帖帖,尽心尽力。

  温酒一直等到交更时分,顾长晏方才从宫里回来。

  她正在灯下做针线。

  烛光跳跃,丝线在温酒的指尖熟练翻飞。

  她扭着脸与一旁的庆嬷嬷和乳娘说话,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笑意盈盈。

  听到顾长晏的脚步声,庆嬷嬷第一个站起身来:“督主大人回来了。”

  立即拎着水壶往脸盆里冲热水,拧帕子。

  温酒搁下手里的绣活,上前去接他手里的披风。

  顾长晏将手里拎着的盒子递给她:“贵妃娘娘送你的新婚贺仪。”

  温酒接在手里:“我今日在太后娘娘那里见到她了。她还替我在恭王妃跟前解围,令我很意外。”

  顾长晏淡淡地“嗯”了一声:“宫里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贵妃娘娘很聪明。”

  温酒立即领会了杨贵妃的意思。现如今顾时与落难,她不便直接插手,顾长晏自然是她最大的希望。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袖手旁观。

  顾长晏一边用热帕子擦手,一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还早呢,睡不着。”

  庆嬷嬷接过顾长晏手里帕子:“夫人还在等着大人您回来用晚膳呢。催了好几次,她都不肯先吃。”

  “等我做什么?”顾长晏嗔怪道:“以后自己饿了就传膳,不必管我。”

  温酒不太自在地笑笑:“我也不太饿。你吃过了吗?”

  “没呢。宫里的晚膳不太合胃口。”

  庆嬷嬷立即叫人下去传膳,压低了声音对温酒道:“我家大人向来嘴硬,往日里这么晚,他都在宫里住下了,可从未说过宫里的御膳不好吃。分明是记挂着夫人您。”

  温酒被打趣,心里却甜丝丝的。

  庆嬷嬷说,顾长晏面冷心热,不善言辞,相处了这么久,温酒的确觉得,这人有点笨拙与木讷。

  一会儿晚膳端上来,都是比较清淡合口的粥菜,只有一碟香辣红油兔丁,庆嬷嬷特意搁在了温酒的跟前。

  温酒默默地吃着饭,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庆嬷嬷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香辣兔丁?”

  顾长晏用调羹缓缓搅动着手里的米粥:“那是因为,她知道我不怎么喜欢吃辣。”

  “不喜欢吃辣,也不喜欢吃甜。”

  温酒停了手里筷子:“可府上厨子却最为擅长烹辣,比如我上次在府上吃的那道泉水兔,还有松子糖醋鱼,应当是厨子最为拿手的佳肴。”

  顾长晏眸中含笑,别有意味:“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温酒很认真地想了想,狡黠地眨眨眸子:“你该不会是为了迁就我的口味吧?”

  顾长晏不自在地轻咳:“你想多了。”

  “我觉得也是。”温酒撇撇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口味喜好呢。”

  尤其是,当初自己待字闺中的时候,并不喜辣,也遵循着沈氏所说的传统,从未吃过兔肉。

  后来是多少受了仇先生的影响,逐渐喜欢上麻麻辣辣的口感,无辣不欢。

  重生之后,自己尽量遵循着前世的饮食起居喜好,就连自己哥嫂都没觉察自己口味的改变。

  顾长晏怎么可能知道?

  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sxbiquge/read/77/77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