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如此心狠手辣,顾长晏自然不打算放过他,交手数十回合,将那人打翻在地。

  御林军一拥而上,将他拿住。

  忠勇侯上前,一把掀开面具,揪住他的领口,狠狠地盯着他,打量两眼,然后从他手腕上,拆下一个袖箭。

  仔细端详之后,激动得胸膛起伏:“就是他!肯定就是他!”

  顾长晏满脸不解:“侯爷莫非识得此人?”

  忠勇侯深吸两口气,这才一字一顿道:“当年太子遇刺,随从里有人就命丧在这袖箭之下。此人或许就是当初刺杀太子殿下的凶手!”

  顾长晏心里一惊:“侯爷你确定?”

  “一模一样!”忠勇侯无比激动:“我都寻了十几年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荣安县主的预测竟然是真的!”

  顾长晏一时间也惊诧莫名。

  假如,一切果真如忠勇侯所言,这个刺客果真就是凶手,温梨是怎么知道的?

  顾弦之真能未卜先知?他提前预见到,凶手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或者这一切又都是顾弦之的安排?

  此人是真是假?

  他一时间满腹狐疑,在一旁并未做声。

  忠勇侯已经迫不及待,弯腰审问那人,激动得胡子乱飞:“本侯爷问你,十六年前七月初七,当朝太子殿下,是不是你杀的?”

  那人摇头,口中含糊不清,“呜呜哇哇”地叫。

  忠勇侯一愣,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借着灯笼的光审视一眼,紧皱了眉头:“竟然是个哑巴?舌头被齐根剪断了!”

  再问什么,哑巴都无法招认,只胡乱摇头。

  如今之计,看来也只能回去再审。

  忠勇侯命人将哑巴拽起来,那盏七彩花灯从他怀里掉落,一颗滚圆的东珠咕噜噜地滚了老远。

  一旁御林军捡起,双手捧着递到忠勇侯跟前。

  这东珠,个头可不小,无论大小还是成色,都可以说是价值不菲。在灯笼的映照之下,熠熠生彩。

  难怪这些人,无论男女,全都不要命一般,蜂拥着去打捞。

  顾长晏更是一怔,这东珠不多见,他只知道,温酒那里有一颗。

  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沈扶摇见哑巴被捉,竟然又走上前,向着忠勇侯与顾长晏行过礼之后,主动讨要起那颗东珠。

  “今日多谢督主大人与侯爷出手相助,帮我拿回东珠,否则只怕就要被这人抢走了。”

  忠勇侯漫不经心,也不与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就要将东珠递到她的手里。

  顾长晏上前拦住:“侯爷,既然此人身份不简单,所有有关的东西,我们最好还是先带回去吧。”

  沈扶摇慌忙解释:“督主大人,这东珠不是他的,跟他没有关系。”

  “那是谁的?”顾长晏淡淡地问。

  “是……是睿郡王的。”

  “顾时与?”

  “是,这七彩莲灯是他放的,东珠也是他的,所以我才悬赏想要拿回来。”

  说着便有些羞涩地低垂下头。

  顾长晏立即明白,这粒东珠,应当就是在猎场里,温酒从天鹅嗉囊里得到的那一颗。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回了顾时与的手里。

  忠勇侯也瞧明白了沈扶摇的女儿家心思:“这莲灯已经被打湿,留之无用,至于这东珠……”

  他用手捻了捻被打湿的莲灯,突然诧异地“咦”了一声,将莲灯凑近旁边的火把,仔细端详,竟然从湿漉漉的莲花心里取出一粒用蜡封着的纸团。

  他与顾长晏对视一眼,用指腹捻开蜡封,展开完好无损的纸团,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顾长晏。

  两人面色立即凝重起来,觉得这盏七彩莲灯,不简单。

  顾长晏朝着四周观望一眼,气沉丹田:“如此说来,睿郡王竟然也在这里了?如何不肯现身相见?”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淡淡地道:“没想到,督主大人竟然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跑到这里来观景儿。”

  顾长宴扭脸,人群分开,让开一条通道,一袭出尘白衣的顾时与缓步而出。

  他一出现,便如此时天际的那轮皓月一般,温润疏朗,令围观的少女全都眸光一亮,心神荡漾。

  “是适才放花灯的那位俊俏公子。”

  “一看这谈吐便是富贵人家,难怪舍得将如此珍贵的明珠付诸流水。”

  顾时与冷不丁地现身,顾长晏脑中已经电光火石般思虑,有了怀疑。

  温梨故意引导自己前来此地,还有这哑巴的出现,以及顾时与会出现在这里,这都不是巧合。

  就是不知道,温梨此计所针对的究竟是谁。

  顾时与,还是自己?

  后面还会有什么阴谋?

  他不动声色地道:“睿郡王心系百姓,日理万机,今夜出现在此,莫非是有公务?”

  顾时与耸肩:“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放放河灯,祈祷桩好姻缘吗?”

  顾长晏挑眉,格外意味深长:“睿郡王一袭锦衣雅盖王侯,冠绝长安,本督更相信,你是在赴佳人之约。”

  顾时与的表情十分不自然:“顾督主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呢?还如此兴师动众,带了这么多的御林军,你不觉得未免太狭隘了吗?”

  这话令顾长晏有些莫名其妙:“本督此来,乃是奉皇上旨意,缉拿刺客,睿郡王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刺客?”顾时与嗤笑:“督主还真会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我顾某人明人不说暗话,今日的确是我明珠错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督主你不必小人之人,误会温酒姑娘。”

  顾长晏瞬间面色一沉,笼雪罩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时与一指那哑巴,继续讥讽道:“适才之事我看得清楚,此人不过就是捡了我的莲灯而已,何罪之有?督主大人这不是借口是什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我全都心知肚明。”

  忠勇侯见二人唇枪舌战,忙上前圆场:“睿郡王只怕是真的误会了,本侯与督主大人,的确是奉旨前来,捉拿这个刺杀太子殿下的凶手。”

  顾时与顿时大吃一惊:“刺杀太子殿下的凶手?他?”

  “不错,”忠勇侯点头:“正是此人。”

  顾时与一时错愕,上下打量那刺客。

  顾长晏沉声道:“侯爷,皇上与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我们的消息,还要麻烦你一起押解此人回宫。”

  忠勇侯是求之不得,也不再与顾时与解释,一声令下,一行人押解着哑巴,浩浩荡荡地返回皇宫。

  顾时与再也顾不得意气用事,有些诧异地询问顾长晏:“有太子下落了吗?”

  顾长晏摇头。

  “那你们如何知道,此人就是当年刺杀太子的刺客?”

  顾长晏面无表情:“荣安县主卜算出来的。”

  “卜算?”顾时与一脸的难以置信:“听起来真是荒唐。”

  顾长晏看一眼他:“更荒唐的只怕还在后面呢,睿郡王还是自求多福吧。”sxbiquge/read/77/77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