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晏听着温酒的讲述,十分认真,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听温酒讲完,便激动地握着她的肩:“这些话,你还跟谁讲过?”

  温酒莫名其妙:“与我大哥和乳娘都说过,可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说我小孩子胡说,压根不放在心上。”

  “除了她们呢?”

  温酒摇头:“好像,没有了吧?对了,如烟曾经好奇,问起过。怎么了?”

  顾长晏正色道:“假如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救的这位小哥哥,应当就是当年失踪的太子殿下。”

  温酒一愣:“太子?”

  “对!这块玉佩就是太子殿下的随身之物。”

  温酒不信:“可是,救了太子殿下的,不是温梨吗?”

  “有没有可能,温梨是冒领了你的功劳呢?温梨的那块玉佩,就是你丢失的那一块!”

  温酒顿时呼吸一窒:“你的意思是说,温梨偷了我的玉佩,然后故意到皇后娘娘跟前请功?她怎么知道,我救的那人乃是太子殿下?”

  顾长晏摇头:“她究竟从何得知此事我不清楚,但是此事,应当是跟你跟前的那个丫鬟如烟逃不掉干系。”

  温酒的心顿时一沉:“如烟早就背叛了我?”

  事情有点纷乱,一股脑地涌进温酒的脑海里,如同一团乱麻,令她压根理不清头绪。

  虽说明知道,顾长晏的猜测是对的,但是温酒还是不愿相信,这个前世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如烟,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背叛自己的,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才是她被害的真正原因?

  温梨得到玉佩之后,为了灭口,所以才指使云生对着如烟下了毒手。

  “那,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揭发她盗玉领功之事?”

  顾长晏略一沉吟:“现在当务之急,需要先确定,温梨交给皇后娘娘那块玉佩,究竟是不是你丢失的那一块。”

  “然后呢?”

  “再然后,你我来一招打草惊蛇。”

  温酒不解:“什么意思?”

  顾长晏微微一笑:“温梨自作聪明,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恭王府的一个傀儡而已,不足为虑。

  这一次,我们要做的是,将恭王府直接连根拔起。”

  温酒愈加不解:“可盗玉冒功表面看来只是温梨的个人行为,与恭王府没有太大关系。除非,顾弦之与恭王有明显的意图与参与……”

  顾长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我们暂时先不急着揭发,而是给顾弦之一定的危机感,诱导他为了遮掩真相,继续铤而走险。最终图穷匕见,才会一击致命。”

  温酒终于恍然大悟,领悟过来顾长晏的意思:“难怪你适才要将曾管事交给尚方院审问,你想假借此事,放长线钓大鱼?”

  顾长晏点头:“只是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两日。”

  温酒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她做梦都想,将温梨,还有恭王府一网打尽,报前世之仇。

  也一直在寻一个,可以一击必中的破绽。而不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报复,引起对方的警惕与怀疑。

  自己还未找到,温梨却主动送了过来。

  若想使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

  她迫不及待地摇头:“我不怕。只要能将恭王府,还有温梨一网打尽,这点委屈算什么?”

  顾长晏微微俯下身:“那你能告诉本督,你为什么如此憎恨恭王府吗?”

  他微勾着唇角,目光灼灼,一脸的耐人寻味。

  温酒顿时心如鹿撞:“假如我说,我与恭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

  顾长晏一脸玩味儿:“巧了,本督与恭王府,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如,你我交换一个属于各自的秘密?”

  他距离自己有点近,目光似乎洞察一切。温酒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艰难地吞咽了唾沫。

  “什么秘密?”

  “就比如,你与顾弦之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温酒慧黠地眨眨眸子:“好啊,那督主大人先说,我再说。”

  顾长晏望着她,启唇还未说话,有宫人前来传皇后口谕,请顾长晏与温酒两人前往昭和殿。

  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已经想好了一会儿的应对之策。

  顾长晏询问过手下审问曾管事的结果,手下回禀,曾管事在尚方院受刑已经昏迷过去,还未坦白交代。

  果然,如自己所料。

  昭和宫。

  皇后端坐上首,面沉似水。

  温梨侍立一旁,眸子微红,似乎是刚刚哭过。显然,她已经恶人先告状,在皇后面前哭诉过委屈,颠倒了黑白。

  顾长晏与温酒二人跪地行礼,皇后娘娘直接向着二人问罪:

  “顾长晏,适才温酒纵火一事,本宫听闻,你缉拿了曾管事,并且命人严刑拷打,可审问出结果?”

  顾长晏摇头:“管事有所顾忌,似乎是受人胁迫,因此还未坦白交代。”

  皇后轻哼:“究竟是管事受人胁迫,还是你想屈打成招啊?”

  顾长晏不卑不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根据其他工匠所提供的线索,锁定了管事,认为他就是纵火之人。”

  “那些工匠唯恐被人治罪,只巴不得能寻一个替罪羊出来,所以才会无中生有,口供不可信。”

  “皇后娘娘请给微臣些许时间,微臣定能查找出此事的幕后指使之人。”

  “顾督主所指的,莫非是恭王爷?”

  “曾管事确实曾经这样招认过。”

  “目的呢?”

  “栽赃温酒姑娘。”

  “既然如此,那荣安县主又何必多此一举,提醒本宫?为何不放任火势蔓延,加重她温酒的罪责?”

  “此举一可以令皇后娘娘对荣安县主未卜先知的本事深信不疑,其二,火势一旦蔓延,惊动皇上,必然严查,曾管事纵火的真相就掩藏不住。”

  皇后对于顾长晏的分析嗤之以鼻:“这温酒倒是厉害,竟然能将你顾长晏迷得五迷三道,黑白不分。

  今日着火之前,荣安县主就卜算出来,她温酒就是纵火之人。

  此事毋庸置疑。顾长晏你不能为了偏袒纵容于她,就栽赃他人。”

  “卜算一事,原本就是怪力乱神,不可全信。更何况,荣安县主与温酒之间原本就有恩怨。”顾长晏据理力争。

  皇后顿时大为不悦:“你在质疑荣安县主?还是在质疑本宫?难道你忘了,她刚铁口神断,挽救洛河百姓于水火吗?”

  温梨义正言辞:“泄露天机往往会遭遇天谴,若非是为了长安百姓,为了帮皇后娘娘寻回太子殿下,我是断然不会多言一字的,更不会借此害人,心存邪念。”

  顾长晏意味深长道:“说起太子殿下,微臣恰好有话要说。荣安县主口口声声说当初曾经对太子有过救命之恩,有何凭证?”

  “太子随身之物就在荣安县主手中,这能有假?”

  “不知太子殿下的随身玉佩,可否让微臣一观?”sxbiquge/read/77/77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