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管家笑着道:“夫人有心了,想来见着您了,老祖宗会十分高兴。”

  容枝枝回了京城许久,都没与余氏见过面,也理应过去拜会一番。

  却不想,将要出门,便见着沈砚书回来了。

  容枝枝倒是愣了一下:“夫君今日怎有空闲?”

  沈砚书:“公务已是处理得差不多了,后头的事丢给礼部去做便可,陛下便允了为夫三日假期。听闻夫人打算去看祖母,本相也理应一同前往。”

  容枝枝笑笑,二人便一起坐上了马车。

  沈砚书瞧着容枝枝,淡声问道:“听闻夫人吩咐了琳琅阁的人,将一套最新的头面宣扬开来,可是有什么盘算?”

  容枝枝也不瞒着他:“给齐语嫣做局罢了,顺道坑一坑越天策。”

  沈砚书不必再问,就已是知晓了容枝枝的盘算:“夫人是打算叫齐家与越天策彻底闹翻?”

  容枝枝反问:“夫君不赞同吗?”

  沈砚书薄唇淡扬:“为何不赞同?如此能叫夫人心里畅快,对国也是有利的。”

  “齐子游一直如此行事,早晚成为朝廷的弃子,但越天策是可造之材。”

  “若是夫人能叫他们决裂,让越天策日后,不再与齐家为伍,便是陛下都会感激夫人。”

  “至于给越天策一些教训,那也是他应得的。”

  容枝枝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越天策怕是要恨上我了,他这样的聪明人,想来事后很快就会知道是我做局。”

  沈砚书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妨,他撼动不了为夫,自然也害不了夫人。”

  容枝枝听他这般说,也放下心来。

  总归是担心自己树敌,会给他惹来麻烦的。

  而沈砚书接着道:“夫人,为夫今日,倒是有一事相求。”

  见他如此凝重,容枝枝盯着他,等着下文:“夫君直言便是。”

  沈砚书犹豫了又犹豫,好似生怕容枝枝拒绝。

  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夫人可否再给为夫一个机会,让为夫明日一早,为夫人画眉?”

  容枝枝:“………”

  难怪已是特意用到“求”这样的字眼了,这个要求……委实是有些过分了。

  她与他大婚已经过去半年了,可想起当给自己在脸上画的那两条毛毛虫,容枝枝依旧是想想都要做噩梦。

  见容枝枝不说话,看自己的眼神还满是警惕。

  沈砚书立刻保证道:“夫人放心,为夫已经苦练许久,技巧早已不同从前,断然不会叫夫人失望。”

  容枝枝蹙眉,看他的眼神,更是警惕:“不知夫君是找谁练的?”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容枝枝也觉得意外,因为她也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恐怕是有些酸。

  若是放在从前,那是绝对不会的,容家的教育对自己的要求,可是做一个十分贤良,能够容人的大妇。

  听出容枝枝语气不对。

  生怕她误会了,首辅大人立刻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自然是乘风他们了,还能有谁?”

  “夫人素来恪守夫道,断然是不会背着夫人,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容枝枝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

  一时间啼笑皆非:“难怪近日里,总是瞧见乘风他们,不是一副刚洗完脸的模样,就是愁眉苦脸,仿佛遭受了什么酷刑,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肯说缘由。”

  原来是叫沈砚书抓去练手了。

  也是了,那样的两条大粗眉毛,画在谁的脸上,谁都会破防。

  沈砚书听完这话,凤眸微沉:“夫人,不必在意他们的脸色,他们分明就是故作姿态,想抹黑为夫。”

  “为夫的技巧,早已突飞猛进,远胜朝夕万千。”

  他这是生怕容枝枝不肯答应,嘴上将乘风和朝夕等人,一个都没放过。

  丝毫不知晓自己已经被拉踩了的朝夕,在马车外头直打喷嚏,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过敏了。

  容枝枝要笑不笑地盯了他半晌。

  一直盯到沈砚书对说服自己的夫人失去了信心,似一直沮丧的大狗,垂下了头。

  清冷的语气里,藏着一丝委屈:“无妨,夫人不相信为夫就罢了。”

  说完这句,又担心容枝枝觉得自己在指责她。

  于是他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也不怪夫人不相信为夫,实在是为夫先前画得太差。”

  容枝枝好笑地道:“我又没说不答应,你一下子说这么多做什么?”

  还委屈上了!

  倒也是,若是练习了快半年,却连一个尝试的机会都没有,觉得委屈也不奇怪。

  沈砚书凤眸一亮,丧气小狗,好似悄悄将尾巴竖了起来:“夫人说真的?”

  容枝枝见着他明显的高兴,一时间都不知道当如何评价他。

  不过就是答应了让他画眉罢了,不知道的人瞧见他这模样,怕是还以为自己许了他怎样的富贵荣华呢!

  她忍着笑点点头,还故意警告了一句:“若是再画成上次那般,日后这样的要求,夫君就莫要再提了。”

  沈砚书立刻点头,眸光坚定地仿佛要参军:“夫人放心,为夫这一次一定好好表现,不出任何差错,断然不会再叫夫人失望。”

  上次已是叫夫人失望过一次了。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到失望,不管是哪一方面,对于首辅大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必须要扬眉吐气,叫夫人知晓,为了她,他无所不能!

  容枝枝看着他慎重得仿佛处理什么国家大事的样子,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罢了,不逗你了!”

  “夫君不必如此紧张,便是明日一早没画好,我也不会怪你的。”

  “若是夫君当真执着此事,我们来日方长,我让夫君慢慢练也是行的。”

  他对她如此事事上心,容枝枝哪里好总是拿出一副高姿态?若是如此,她都会嫌弃自己不识好歹。

  沈砚书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俊美无俦的脸上,登时便染了笑:“夫人对为夫真好。只是夫人,为夫有一个问题相询!”

  容枝枝:“夫君直言便是!”

  沈砚书:“方才问为夫找谁练手时,夫人是不是……吃醋了?”

  容枝枝脸色大变,面颊绯红,断然道:“没有!夫君误会了,妾身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沈砚书挑眉:“真没有?”

  恰在这时,马车骤然停下了,夫妻二人一惊,偏头看去……sxbiquge/read/76/763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