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师,真是麻烦您了,您还陪我跑一趟医院。”

  少兴区医院,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刘硕看着坐在走廊边的秦小春满眼都是感激。

  他的手爪子也是肉做的,被人插了一刀,说不疼那是纯扯淡。

  只是在雄天海面前他得争口气,就只能强忍着。

  雄天海走后,刘硕打算把秦小春介绍给司马海,让他们去谈,结果被秦小春给拒绝了。

  他说自己会一些针灸之法,可以帮刘硕止血镇痛,就给他扎上了。

  然后一路陪着到了医院。

  这把刘硕给感动的啊,当时就想找个关公像,拉着秦小春一起磕一个了。

  毕竟这小老头也是为了赚钱来的,跟上面的大老板谈,咋不比跟他谈强啊。

  “哈哈,没什么麻烦的。我之前说了,咱们两个有缘,工地的事情我只想跟你谈。”

  秦小春笑笑,点了一支烟塞进刘硕嘴里。

  “行,这事儿我做主了,之前请那先生就不靠谱,说什么只要按照他的布置就绝对不会出事。”

  “结果呢,屁的用都没有。”

  刘硕说的颇有点义愤填膺。

  实际上今天早上发现坑里有具尸体的时候他曾经怀疑过这位“葛陵”大师。

  毕竟有些黑心的家伙为了赚钱是不介意杀人的。

  不过在知道死者竟然是雄霸安保雄家的少爷时,刘硕就抛掉了这个念头。

  不值当的啊。

  为了挣几个钱得罪武德充沛的雄家?那不是寿星老儿吃砒霜,活腻了嘛。

  “也不能这么说,风水这个行当啊,各有各的见解。那位同行给你的化煞法子未必就没用。”

  “只不过他的法子显然需要时间。”

  “除非这里大的山川形势有所改变,用他那种布置化煞的方式,怕是要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化解掉工地里的煞气。”

  秦小春明着好像在给同行打圆场,实际意思却是告诉刘硕那种常规的法子不行。

  “三五年?真的要那么久?”

  “嗯。而且在煞气没有散尽之前是不能施工的,否则工地上还会出事。”

  “你要是不信我说的,可以找给你们出主意的那位同行打个电话问问,记得语气凶狠一点。”

  春哥这可不是在胡嘞嘞。

  昨天工地上的人比划时他就看了个大概,那位先生的破法已经了然于胸。

  刘硕思索了一下,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片刻之后,卫生间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咆哮,很快他就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就和秦小春说的一样,那位先生的布置需要时间。

  “葛大师,您看我们这里该怎么办啊?这体育馆明年年底就要交工,我们这边拖不起啊。”

  秦小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长叹了一声。

  “我是家里出了点事,实在等钱用,否则也不可能找上你。”

  “大师,钱的事情好说,只要您能给我们解决了,让工程在明年年底能完工,我给您这个数。”

  刘硕很豪爽的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万?”

  秦小春故作为难的咬了咬牙。

  “好吧,谁让我等钱救命。”

  “那位师傅用的是疏导的方法,实际上,还有更有效的方法就是以邪治邪。”

  “怎么个以邪治邪?”

  “打生桩。”

  秦小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低沉,一副很难开口的模样。

  然而刘硕听了这话居然长出了一口气。

  “葛大师,我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呢,就是打生桩啊,你早说嘛。”

  所谓打生桩,就是在建筑打地基的时候埋活人下去作为祭祀。

  在古代搞大工程的时候经常这么干。

  而祭祀品通常是选的对应时辰的童男童女。

  刘硕那轻松的口气让秦小春有些无语。

  事关人命的事情,自己可是把演技都掏出来了,对面那货却是云淡风轻。

  十有八九,刘硕之前也没少做这打生桩的事。

  “你这……”

  “嗨,不瞒大师您说,我们搞建筑的,打生桩这事不少,只是这样就能解决的话,那可省不少事。”

  “我这边还能联系到专门提供生桩的村子,男孩女孩都有。”

  刘硕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轻松。

  “村子?拍花子村?”

  “不是,都是村里人自己的孩子。穷山沟沟里没啥娱乐活动,每天晚上夫妻俩就是干那事呗。”

  “孩子越生越多,有人去买生桩,他们还巴不得呢。只要给的钱够,随便挑。”

  春哥听得腮帮子上的肉直抽抽。

  在这之前,他也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局可能有点畜生,但他是为了报仇,对仇家斩草除根也没啥不对的。

  可是听了刘硕的讲述他算明白啥是真畜生了。

  把自己亲生孩子卖了给人打生桩用?

  这特**是碳基生物能干出来的事?

  “好,那改天我跟你去……算了,你让卖家把孩子们的生辰八字和照片都发过来吧,我给你挑一对合适的。”

  春哥本来想说“改天我跟你去挑”的,结果还是改了口。

  他自己就几乎是个弃儿,要是看到那些为了钱卖儿卖女的,他是真怕自己忍不住坏了事。

  “行,葛大师,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统计八字和照片。”

  “啊,对了,大师你急用钱是吧?”

  刘硕很上道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秦小春。

  春哥拿着那张卡,想笑,却又有点笑不出来。

  离开医院,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换了装,有些浑浑噩噩的坐地铁回到了中心城区。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

  他没有回家,而是独自溜达到北海公园,坐在了湖边看着湖水发呆。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时候唱到这首歌总想着自己爸妈要是能突然出现带自己到这里玩就好了。

  现在长大,白塔看到了,绿树红墙也看到了,就是爸妈还没看到。

  拿出手机瞄了一眼,秦小春发现手机上足足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

  其中有两个是林雪儿和慕容语的,电话没接,她们都发来了消息问秦小春的伤怎么样了。

  剩下的竟然全都是司马薇打来的。

  最近的一个就在十分钟前。

  这小妮子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春哥轻叹了一声给她拨了回去。

  “喂?你现在在哪?怎么一声不响的就从医院里跑掉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一顿训学生般的斥责。

  “我在北海,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秦小春就挂断了电话。

  这肮脏的世界啊,也许只有跟圣母聊聊天,心情才能好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