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闲人?”

  陈清雨一再受挫,顿时犯了小姐脾气,冷斥道:“好狗不挡路,给我滚开!”

  “阳少说了,未经他允许擅闯的,都是闲人。”

  保镖们面不改色。

  他们又不领陈家人的工资奖金,有陈阳撑腰完全没在怕的。

  两个男人就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让陈清雨根本就没硬闯的可能。

  “你们!”

  陈清雨气得跺脚,无奈对方就只是挡着路,连半点儿眼神都没再给她。

  “陈阳,你给我滚出来,把话说清楚!”

  她站在楼梯上,对着三楼就是一顿喊。

  “我是不是给你笑脸给多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就因为我们接纳了小泽,你就摆这副活不起的样子给谁看呢?

  告诉你,想要得到家人的认可,你得拿出能让人认可的东西!小泽的温柔善良、体贴周到,哪一点你做到了?

  埋怨别人不接受你,怎么不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接受的地方!”

  陈清雨不停地发泄着。

  她以前何尝在陈阳这儿受过这样的委屈?

  只要稍稍一皱眉,他立刻像条舔狗似的凑上来,问东问西,啰嗦到招人烦。

  不过有他的介入,困扰的事情很快就能迎刃而解,这点倒是能稍稍弥补些他那些让人讨厌的缺点。

  可就因为家里多了个人,陈阳就不依不饶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了!

  陈清雨刚骂了几句,三楼走廊深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阳双手抄兜,就站在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哪来的野狗吠个不停,你们耳朵是当摆设用的?撵不走就上棍子,还用我教吗?”

  他的话虽然是对着保镖说的,却让陈清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陈阳,你敢骂我是狗?”

  “哦,对不起。”

  陈阳忽然主动道歉。

  陈清雨还没来得及得意,他又冷冷地说:“狗通人性还能听得懂人话,说你是狗真是辱了狗了。”

  “你!”

  陈清雨脸色涨红,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指着陈阳,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

  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又惹来陈阳的反唇相讥。

  “你愿意来自取其辱,不是犯**?”

  “我是你姐!陈阳,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陈清雨被气得快要发疯。

  如果没有面前两个大“铁塔”挡着,她早冲过去一套**兜连抽了!

  可看到陈阳对她的狠话充耳不闻,转身要走的时候,立刻又清醒过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把陈阳哄得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过后再好好跟他算账!

  陈清雨打定了主意,立刻喊道:“陈阳,你别闹了!不想听小泽的事,咱们今天就不说。我这有个剧本,过几天就要截稿了!

  你快来给我看看,找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切入点!你手速快,一晚上码个几万字都不成问题,顺便也帮我把剧本出了吧!

  我可跟你说,这事关我能不能拿下最大的金主,将来我成了合伙人,到时候请你吃饭。”

  她满心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足够诱惑。

  毕竟陈阳为了博她一笑,曾两天写了十万字,给她搞出两本爆款小说来。

  如今自己肯赏脸请他吃饭,他就该感激涕零地立马接受才是。

  陈阳果然停下脚步,回头却是满脸的不耐。

  “我差你那一顿饭?看见你的脸都倒尽胃口,别说吃饭,不吐都不错了。滚!”

  陈清雨简直气疯了。

  陈阳现在根本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她攥紧拳头就准备硬闯上三楼,就不信那俩保镖真的敢拦她!

  “陈阳!我今天不替爸妈好好教训你,就……”

  “就怎么样?”

  陈阳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甚至还示意保镖不要阻拦。

  陈清雨脚步一顿,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少年,可是曾经对亲生父亲动过手的!

  那天在医院里,陈阳用皮带把陈莫群抽成猪头的样子,在她眼前重现,也让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她不敢赌。

  亲爹的身份都拦不住陈阳动手,那亲姐又算得了什么。

  “陈阳,你这么六亲不认、倒行逆施,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以为曾经帮过我几次,我就离不开你了是吗?告诉你,我不过是看你舔得那么辛苦,可怜可怜你罢了!别以为你真就是盘菜,少了你我就一事无成了!

  你等着,我非让你……”

  “砰!”

  对于陈清雨不甘心的抱怨,陈阳的回应就是直接甩上了房门。

  那一声巨响就像是响亮的耳光,抽得陈清雨半天回不过神,连剩下的话都哽在喉头,憋得她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昏厥过去。

  陈阳却不管她是什么感受。

  既然觉得没了他可以,那就用实际行动来“打脸”啊!

  嘴炮的功夫谁不会?

  他早就决定了,重生的机会不是让他再次犯**的。

  陈家人享受惯了他的无条件付出,早就忘记了自己是几斤几两,什么货色。

  如今他彻底抽身而出,就让那些蠢货好好感受一下,原形毕露的滋味究竟怎么样!

  陈清雨呆呆地在楼梯口站了很久。

  两个堵着路的保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畅通无阻的通道就在眼前,她却无论如何都鼓不起勇气再迈出一步。

  就算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肆无忌惮地辱骂,还是失去耐性的殴打?

  她不敢想,更不敢赌。

  失魂落魄地走下楼,陈清雨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去了一楼客厅角落的小酒吧。

  借酒浇愁愁更愁,可她现在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宣泄。

  在她打开酒柜,准备挑一瓶最烈的酒的时候,目光忽然被贴在酒瓶下的便利贴给吸引住了。

  每瓶下都细心标注了酒水的烈度,适宜饮用的情况,以及最适合的搭档的酒水、小食等。

  甚至还标注了喜欢这种酒的陈家人名字,比如她陈清雨最爱的那款青梅酒,就赫然标注着她的名字!

  更多的事情像是瞬间被解除了封印,充斥着她的脑海。

  父亲的胃病和母亲的肾病都是陈阳在调理,大姐的项目计划是陈阳在把关,二姐的偏头痛是陈阳自学了中医针灸才有所缓解,三姐……

  一桩桩,一件件被忽略的往事如潮水涌来,让陈清雨几乎快要窒息。

  她忽然有些不懂了,到底家人是中了什么邪,如果这都不叫“用心良苦”,那什么才是?

  他们……是不是真的太对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