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说的,是他把她从方家接走,如果她出了事第一个被问责的人就是他。

  他不想冒风险,也不愿担责。

  “我会找机会和家里说的,说是我想出来的,和你没关系。”

  “确定?”

  周良深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但方嘉熙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确定’。

  “好。”

  周良深走了,妥协的很突然。

  明明该松口气的,心口处却有一股莫名的坠痛。

  她打电话给前台送一包女士香烟上来。

  其实她并不常吸,和周良深说的偶尔是真的偶尔,不然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半包不会剩下。

  她知道吸烟对身体不好,也很不喜欢那股味道。

  只是医院的夜晚太难熬了,她还是一个人,生理上的疼痛让她整夜整夜失眠,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很快有人摁响门铃,以为是前台送烟上来的她毫无防备的打开门。

  看到的却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们……”

  “得罪了方小姐。”

  两人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强行束缚住了她的手,刚刚离开了的周良深也去而复返。

  确认她挣扎不开后直接抱起她下楼。

  “周良深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想明天报纸头条都是你就老实点。”

  临出电梯前,跟在身后的保镖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雨伞,把方嘉熙的脸和被束缚着的手臂挡的严严实实。

  被‘押’上车的方嘉熙还想跑。

  不料周良深早就看出她的意图,直接跟着坐在旁边,把唯一没有落锁的门挡的严严实实。

  “放我出去。”

  周良深看都不看她一眼,始终面向窗外。

  “为什么不让我住酒店,我说了不用你负责。”

  非要她回去看他是怎么把所有耐心、好脾气都放在宁馨身上吗?

  他明明知道这对她有多残忍。

  “你不是说我是负担吗?现在负担主动提出离开不用你来承担为什么要来干涉我?”

  再提起那两个字她还是觉得委屈心酸,声音忍不住颤抖。

  周良深终于不再回避她的视线。

  “我没说过你是我的负担。”

  的确没有明说,但有些话也不需要明说。

  就像昨晚保姆用力拍打她房门喊她放周良深出来。

  好像她才是不该出现的那个,是她的存在破坏了这里的安宁。

  不会只有那一个保姆那样想,除了她熟悉的曾叔外周家聘的所有保姆阿姨园丁都会是一样的想法。

  即便没有宁馨,她也不愿意呆在时刻被人当作破坏者提防议论的房子里。

  “放我下去。”

  “不可能。”

  周良深再次将头转向窗外,用行动告诉她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为什么?”

  她哽了下,想问出口的‘你还爱我吗’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为什么同意订婚’。

  “既然知道方家把我当成交易筹码,接受就代表无条件出资押注方家为什么还要同意?”

  车厢内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

  直到车停在周家院内她也没得到答案。

  周良深先一步下车,站在门边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她没动,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是觉得我可怜吗?”

  四目相对,这次谁也没有赌气移开视线。

  “你回来了,嘉熙呢,嘉熙回来了没有?”

  听到声音从房子里出来的阮钰第一时间问起方嘉熙,看到方嘉熙就坐在车里霎时松了口气。

  视线下移,发现方嘉熙手腕被束着又板起脸,生气的翻了周良深一眼。

  因为被绑了太久,手腕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染的纱布上都是。

  “这是怎么弄的?”

  阮钰让周良深给出解释,可周良深也刚刚才知道方嘉熙手腕受伤了。

  如果他早注意到也不会让人绑住她的手了。

  “我没事阿姨,就是不小心划破了。”方嘉熙挡住沾着血的纱布。

  哪怕早就感知到了周良深投来的怀疑目光也没多解释,直接忽视掉他。

  就像回老宅那天他因为宁馨的一通电话离开,一句话都没有给她留下一样。

  “算了,先进来重新包扎一下。”

  阮钰坚持要亲自给方嘉熙处理伤口。

  纱布揭开,看到手腕上笔直的伤口阮钰担忧的‘哎呦’一声。

  哪能看不出这根本不是不小心,立马和周良深交换了个眼神。

  “侧卧今天就腾出来,我要亲自给嘉熙布置。”

  阮钰脾气算是温和,但定下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曾叔看了眼周良深,见他没有出声反驳立刻安排保姆阿姨上楼收拾侧卧。

  “宁小姐有贵重怕磕碰的东西可以提前说明一下,这样我们搬的时候会更小心一点。”

  一直在侧卧坐着没出去的宁馨看到曾叔就想起自己刚刚被接连挂断的电话。

  自然是没什么好态度。

  但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床上站起来:“良深呢?他是不是也和你一起回来了?”

  “是的,良深和方小姐都回来了。”

  曾叔话没说完就被急着去见周良深的宁馨撞了下。

  宁馨不仅没有道歉的意思,还没好气的别了曾叔一眼,嫌他碍事。

  “良深你回来了。”

  说话间宁馨就要扑进周良深的怀里,却被突然出现的保镖用身体挡住。

  来不及躲闪的宁馨直直的撞进保镖的胸口。

  被紧绷发硬的肌肉撞得头昏脑胀,立马红了眼满是委屈的看向周良深。

  “良深……”

  “咳咳。”

  阮钰故意咳的这两声让宁馨瞬间收起了因为委屈瘪起的嘴角。

  “阿、阿姨,我以为您走了。”

  她以为屋子里只剩方嘉熙,所以肆无忌惮的要和周良深诉说委屈。

  “你很希望我走?”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宁馨慌忙解释,见阮钰不相信求助的看向周良深。

  “您想多了,馨儿没有那个意思。”

  周良深那句带着缱绻的‘馨儿’一出口,方嘉熙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哪怕已经竭力隐藏还是被阮钰看出来了。

  本就不满宁馨的阮钰更加恼火,冷下脸让周良深和她去书房。

  “阿姨您别生良深的气,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

  “我再说最后一次宁小姐,你没有可以参与我们家事的身份!

  你能呆在这儿是因为良深不忍心看你无家可归,和我周氏每年花大笔资金去做慈善救助猫狗一样,只是可怜它们,找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