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茵:“我们在山里发现一大片的人头芋,吃到开春都没问题,你只管吃,管够。”

  好歹人家早上起来就卖了大力,肚子还是得让人填饱了。

  “嗯。”

  萧言澈应了一声,默默咬着芋头配着面疙瘩汤吃。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好久没有吃得这般爽快了。

  敞开了肚子,吃了个十分饱。

  饭后,他便要赶回公社了。

  见沈佳茵在收洗碗筷,他走过去看着她,“办酒席需要的东西我会安排。”

  “嗯。”

  沈佳茵原本想说不用办酒席。

  两人迟早离婚,何必浪费办酒席的钱?

  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算了。

  横竖也不打算马上离婚,办了酒席多少也能堵住那些喜欢八卦的人的嘴。

  两小只眼巴巴地看着萧言澈,舍不得他离开,跟着他走到了停车的岔路口。

  “回去吧,我得空就回来。”

  萧言澈摸了摸兄妹俩的脑袋。

  “嗯,你说话可要算话,得空就赶紧回来。”沈承宇忽地将男人拉近,凑着他的耳朵说,“姐夫你放心,你不在家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会守着我姐,不许知青点那群坏心肝的靠近她。”

  “好。”

  萧言澈被逗笑了,冲兄妹俩挥挥手,驾车离开。

  沈佳茵收拾完没多会儿,黑婶子就过来了。

  见到她就忍不住调侃。

  “佳茵哪,听说你男人昨儿晚上回来了,跟你住一起了?”

  钱婆子的原话是两口子昨儿睡一起了,明年要抱个胖娃娃了,黑婶子怕沈佳茵害羞,改了下措辞。

  “……”

  沈佳茵的脸“腾”得就红了。

  钱婆子这个大喇叭,这特么传的都是啥?

  萧言澈跟她是住同一个屋檐下了,谁告诉她跟她住一块了?想来,那钱婆子说话也不会这般斯文,只怕是黑婶子换了个说法。

  “没有的事,婶子,他跟二弟住一块的。”

  黑婶子呵呵笑,“你俩都结婚了,怎样都是可以的。”

  沈佳茵:“……”

  她这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昨天是黑婶子去县里送的冬笋,卖了6块钱,两人一人分了3块。

  沈佳茵给沈承宇兄妹一人发了一分钱,黑婶子也给罗丹发了一分钱。

  三个小孩第一次拿到零花钱,开心得飞起,干劲十足地跟着两个大人进山挖笋,一路上,大家看沈佳茵的眼神都染着八卦的笑意和探究。

  尤其,尽往她脖子里瞧,一副恨不得拿个显微镜找出点蛛丝马迹。

  就,一个个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放下郑东升跟萧言澈睡了。

  沈佳茵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却也没法,只能挺直腰背,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钱婆子这种人吧,你还得罪不起她。

  她能三言两语把人吹坏,也能天天叭叭叭把人吹好。

  除了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喜欢八卦家长里短和男女那点事儿,说她多恶毒也不算。

  由着她传,这些人兴奋两天总会消停的。

  她们天天进山挖笋,村里人迟早会知道。

  得趁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多挖些,多挣两个进兜里。

  这边沈佳茵等人在山里努力挖笋,可不知道钱婆子这大喇叭太尽心尽力了,把萧言澈昨晚上留宿她家的事情宣扬得全村人都知道了后,这会儿又往知青点跑了。

  槐花公社的土地都已经包产到户了,留在村里的知青们也不用参与集体生产了。

  平时在知青点前面的空地上种点菜,闲了看书准备来年的高考,或者有些村民需要帮忙的他们去协助一下,只等上面通知他们返城的具体时间。

  大冷的天,一个个躲在宿舍里没开门呢,就听到钱婆子的大喇叭声。

  “郑知青,郑知青,还没起床呢?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钱婆子是啥人,大家都清楚,郑东升不想搭理她,坐在桌旁继续看书。

  忽听得外面付悠悠的室友姜妍在和钱婆子说话。

  好像提到了沈佳茵和谁睡一起了啥的。

  郑东升本没那么好奇,不过,这消息着实劲爆,他还是没忍住开门出去。

  钱婆子见他出门来了,眼睛一亮,“嗖”的一下就窜到他面前。

  “郑知青,你还不知道吧,昨儿晚上大丫那男人回家了,两人昨儿晚上睡一个被窝了,我特意来通知你呢。”

  就这?

  郑东升不悦地推了推眼镜,“她跟谁睡一个被窝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与你没关系啊?想当初大丫那姑娘不是心悦你吗?得了啥都往你这儿送,现在人都不给你送东西了,你就不失望?”

  “我不稀罕。”

  “啧啧,你居然说不稀罕?她之前送你的东西是没啥好的,但你是不知道吧,人现在家里顿顿有白面吃,前两天还吃鸡肉了呢,昨儿晚上我又闻到她家煎鸡蛋饼的香味,人家里现在有新棉被盖,俩小的还穿上了新棉衣。你敢说这些你都不稀罕?你有吗?”

  钱婆子瞅了眼郑东升身上那打着补丁,边角处还露出棉花的旧棉衣,一脸嫌弃。

  “……”

  郑东升被呛白得一张脸青白交替。

  这疯婆子是专程上他这儿捅刀来的吧?

  “我没有又如何?没有我就该稀罕她的吗?”

  钱婆子“咦”一声,一脸明晃晃的鄙夷:“郑知青,你可是知识分子哦,怎好意思说假话呢?你既不稀罕大丫的东西,那她先前送你那些东西,你怎么全都收了?”

  “我……”

  郑东升一时语塞。

  之前沈佳茵送他那些东西,他全部转送了付悠悠,可别人不知道啊。

  “你既不稀罕,那你倒是拿去还人家呀。收了人家的东西,又一副不喜欢人家的样子,你这怕不是故意吊着人家,耍着人玩哦,你这人太不道德了。”

  钱婆子标准的欺软怕硬,如今么,当兵的萧言澈肯定比这些自命清高的知青厉害多了,她也不怕得罪了去。

  对着郑东升一阵翻白眼摇头,气得人七窍生烟后,她满意地回家了。

  吱呀——

  最边上的门打开了,女人从屋里走出来。

  一张脸苍白,眼窝深陷,看着瘦了一大圈。

  走路都撑着墙,走几步还喘上几口,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