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澈冷冷瞥了他一眼,见沈佳茵红着脸,垂着脑袋,佯装没听懂好兄弟的话,带着人进了休息室。

  他指了指方桌前唯一的藤椅,让沈佳茵坐,又把唯一的茶盅洗了洗,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茶盅洗过了,你凑合用。”

  “谢谢。”

  “你在这里等会儿。”

  男人交代了一句出门了。

  直到挺拔的身影消失,沈佳茵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妈呀,这人气场太强,让她有种不敢用力呼吸的错觉。

  想当初她在千人会场作报告也没如此大的压力。

  热水下肚,全身都暖和了不少。

  大约十分钟,萧言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煤炭炉上锅里有热水,他兑了一盆端进里间放在架子上,回头将刚才拎回来的袋子递给沈佳茵。

  “毛巾和衣服在这里。”

  沈佳茵接过,拎着袋子进里间,身后又响起男人的声音。

  “你把门插好,我去买早餐。”

  毛巾和衣服都是全新。

  显然是刚跑去供销社买的。

  打底衣服是带绒的黑白条纹秋衣,那天她在供销社看见过。

  外面没动静了,身子出过汗,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沈佳茵洗完脸索性擦了擦身子,再换上绒衣,竟非常合身。

  男人那双眼睛怕不是标了刻度滴?

  就,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前几天她还是农科院的香饽饽,几天后她竟穿书了。

  意外耍了回女流氓,坑回来个倒插门丈夫。

  明明不想和他有牵扯和瓜葛,但偏偏她现在还穿上了人家给买的贴身衣服。

  收拾好出去,萧言澈正好回来。

  端着两个大搪瓷缸,一缸面条,另一个缸里是两个白面馒头和三个杂粮窝头。

  面条里加了葱花和辣椒,香辣味挺勾人食欲。

  萧言澈拿了个瓷碗,将面条分成两碗,推了一碗到沈佳茵面前,把馒头也推过来,窝头放他面前。

  这意思很明显,让她吃面条配白面馒头,自己配窝头。

  “谢谢。”

  除了这苍白的两个字,沈佳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碗里面条冒着香气,竟还飘着不少油花和肉沫。

  瞥了眼男人的碗里,一眼看出油花和肉沫基本都在她碗里了。

  这便是作为军人的责任和担当吧。

  面对被逼领证的妻子,他的做法却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沈佳茵快速吃完早饭连忙跑回卫生院将罗力换回。

  征兵工作还没有结束,她不能耽误人家。

  “佳,佳茵?你们……这么快完事了?”

  罗力见沈佳茵这么快回来,心里一咯噔,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他兄弟上回枪伤是真鸡飞蛋打,不顶事了?

  他亲口问过他能不能站起来,他咬牙切齿说他无聊,还给了他一拳头,他当时以为他表达的是没问题。

  是他理解错了?

  罗力的这心里恨不得**,因为萧言澈是为了救他受伤的。

  沈佳茵不明白罗力这是怎么了,见到她过来仿若见到鬼,惊骇、愧疚、欲哭无泪……反正表情复杂得她难以理解。

  “罗力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佳茵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去叫郑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我没事。”

  罗力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他害惨了好兄弟,间接害惨了这花样年华的姑娘,毁了人两口子的终身幸福啊。

  他要怎么赎罪?

  罗力的样子不像没事,沈佳茵又追问一句,他摆摆手,双脚如同灌铅了一般,走出卫生站。

  沈佳茵只得作罢,见三丫睡得很沉,脸色稍微正常了些,热度也下去了点,她松了一口气。

  李霞过来佯装查看三丫的情况,趁机套她话。

  “妹子,你看起来挺小的,怎的就和萧同志结婚了?”

  “缘分。”

  沈佳茵对这晾她在冷风中敲半天不开门的医生不喜,不想和她多说。

  “听说,萧同志在部队是个营长,津贴挺高的吧?”

  “我不太清楚。”

  李霞不相信。

  “你们不是结婚了么,你丈夫的情况你会不清楚?”

  “要不你过去问他?”

  李霞被噎得咬紧了后槽牙。

  死丫头,挺会气人滴。

  一身穷酸样,长得像根豆芽菜,萧同志跟她结婚,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原本她还想问问罗力的情况,见沈佳茵一副压根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她只得走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沈佳茵瞅了眼袋子里换下来的湿衣服。

  就,似乎少了点东西?

  她眼皮子跳了下,赶紧将衣服拿出来,袋子里果然没别的了。

  妈呀,她的贴身胸衣呢?

  她穿不习惯这年代的大背心,昨儿才用棉布照着现世的**缝制的。

  她记得和湿衣服一起放袋子里了。

  将湿衣服展开,再使劲抖了抖,翻来覆去好几遍,连**的影子都没看见。

  想起来了,穿衣服的时候,好像有把袋子碰到地上,当时并没有留意。

  那玩意肯定就是那会儿掉出来了。

  沈佳茵快哭了。

  老天奶奶这是想玩死她吗?

  她和萧言澈肯定八字犯冲。

  从她过来,社死现场接连不断,回回都让人恨不得撞墙。

  不行,她得赶在萧言澈发现之前捡回来。

  那里面光线不亮,应该不容易发现。

  她麻溜起身往公社冲。

  萧言澈洗好澡,换上绿色军装。

  脚下踢到个东西,他弯腰捡起来。

  蓝底白花洋布,两根带子,两个稍微凸出的兜兜。

  这是啥?

  横看竖看,愣是看不出这玩意是啥名堂。

  这不是他的。

  想到沈佳茵在这里换过衣服。

  以他的聪慧,敏锐,瞬间联想到这玩意是套在女人身体哪个部位的,顿时像抓到了烙铁,烫手得很,不知该往哪里放。

  “澈哥,澈哥。”

  正时,门外响起罗力的声音,他麻利地将小玩意往他架子上的衣服口袋里一塞便走出去。

  向来泰山崩于前不会惊慌的男人,第一次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