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和阿念一同住在竹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父王说。”

  辰辰也是他的孩子,他会竭力给他全部。

  “真的吗?”

  辰辰仰头,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我想要的父王你真的都可以满足我?”

  君无宴的眉心微动,好像突然知道了这小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不出意外,辰辰又道,“我要我娘亲!”

  “父王,我也要娘亲,我们要和娘亲在一起。”阿念也跟着说了起来。

  大人之间的恩怨,本不该牵扯到孩子的身上。

  君无宴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同黎落落置气的行为,也挺可笑。

  幼稚到简直不像他自己!

  可他也委屈,也生气,他对阿念尽心尽力,悉心照料,她却仅凭一场意外,就判了他的死罪,一如六年前那般,他焉能不气?焉能不难受?

  气头上,伤人的话如刀子般,脱口而出,伤人伤己,彼此都不好过。

  争来吵去,怨得……

  无非是她不爱自己罢了。

  君无宴俯身,对着两个孩子说,“父王会好好考虑。”

  “父王,那我有一个好主意!”

  看到君无宴松口,阿念赶忙说,“将我娘亲接回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这样,他和辰辰都不用承受父母任何一个人的离别之苦了!

  还有糯糯妹妹,也可以回来……

  君无宴闻言一怔,没有说话,只是浅笑摸了摸阿念的头发。

  “辰辰,父王记得你喜欢吃甜食对吧,父王待会叫人给你准备一些好吃的?”

  他又道,“今**们俩都受惊了,父王陪你们好好歇息会。”

  父王没有正面回答阿念的问题,他在逃避!

  辰辰的小眉头一紧,满脸的不高兴。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要娘亲。”

  阿念附和道,“父王,我也想要娘亲。”

  兄弟俩人在这件事上异常的执着,君无宴转移话题哄他们都不行,顿时间语塞。

  两个孩子闹起来,可比一个孩子麻烦多了。

  君无宴有些头疼,却还是耐心哄着,竹苑一夜都不得安宁。

  ……

  另一端。

  黎落落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心里面难受的不像话。

  她不甘心,却在这东来的地盘,有些拿君无宴还真没办法,忽地……

  黎落落想到了一个能制裁他的人!

  虽然那个人,她有些不想见,但为了儿子,拼了!

  黎落落咬了咬牙,第二天中午,就赶往了一个地方,递了帖子。

  皇宫,御书房内。

  君砚尘在里面批阅奏折,柏林满脸振奋,激动地从外跑了进来,跪在了桌案前。

  “奴才叩见陛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柏林跟了君砚尘有六年了,是御前太监总管,为人沉稳,鲜少见他如此冒失,君砚尘看到,剑眉微蹙,星眸折射出些许不悦来,他问道,“何事?”

  “永乐长公主想要入宫觐见!”柏林赶忙说。

  什么?

  君砚尘的大脑宕机一下,手中朱砂笔,在奏章上晕开了一大团红墨,他冷峻的面孔错愕几瞬,滕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满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柏林就知道自家陛下听到这话会高兴,赶忙重复,“就在一炷香前,长公主递了面圣的帖子。”

  落落想要见他?

  君砚尘胸腔内的心脏,猛然剧烈跳动了起来,砰,砰砰,砰砰砰的!

  上次在国子监,他看出黎落落有意避着他,遂没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惹她心烦,只敢在远远望着,不去打扰。

  属实是没想到,黎落落居然会愿意见他!

  这一消息对君砚尘而言,比收服了列国统一东来还要高兴。

  “见,快有请。”君砚尘墨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赶忙叮嘱,“还有叫人准备梅花香糕,荷叶酥,枫露茶,取早上采摘的露水去煮,茶水要七分烫。”

  那些都是她爱吃爱喝的。

  “奴才遵命。”

  柏林笑着忙不迭应下。

  他刚想要走,君砚尘又喊了一声,“等等!”

  柏林后退的脚步一顿,“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朕如今的模样如何?这身龙袍会不会太过郑重,要不要去换一身衣衫?”

  君砚尘虽然偷偷见过黎落落,但黎落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变老,会不会在她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要不要先去沐浴焚香?

  柏林顿时汗颜,“陛下龙章凤姿,神明爽俊,相貌不减当年,而且,长公主拜见好像还挺着急的,似是有什么事。”

  有事?

  君砚尘的眉头一蹙,莫非京城有不长眼的欺负她了?

  “罢了,你叫人且先准备,朕去接她。”

  话落,也不管柏林究竟是何反应,就急匆匆出了御书房。

  黎落落进入皇宫,递了拜帖,就在午门口等候,她心急如焚,在原地不停踱步。

  “长公主,您别着急,末将已经通知了柏林大人,想来待会就有人接您去拜见了。”御林军的将领见此,宽慰说道。

  可怎么还没有人来?

  黎落落的情绪焦灼,遂感觉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御林军的将领还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余光一扫,瞥见了那绛紫色日月星辰纹章的花纹龙袍,心头陡然惊骇,他知晓陛下对长公主的看重,本以为会派柏林大人来接,没想到居然亲自来了!

  “末将叩见陛下。”

  将领赶忙跪地,乌泱泱一片人都跟着跪下。

  黎落落回头望去,就见记忆中那张熟悉冷隽的面孔,朝着这边赶来。

  时隔六年再见,君砚尘的容貌没有发生变化,五官英朗挺拔,剑眉星目,风姿特秀,只是气质比从前更觉冷戾,那是东来帝王九五之尊的威严所带来的压迫感。

  “君……陛下!”

  黎落落一直以来都是直呼君砚尘大名的,叫顺了口,陡然改口还真有些不习惯。

  君砚尘喘着气,三两步来到黎落落的面前。

  他听到这称呼一愣,赶忙道,“落落,你在朕跟前,不必拘泥于俗礼,就和从前一样喊朕便成。”

  君砚尘不喜欢黎落落称他陛下,太过陌生,叫他极容易想起前世那段没有她孤寂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