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桂芬错愕张大嘴巴,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江贞双手抱在身前,满脸无辜。

  “你误会了吧,我可没答应你,至于玉佩,也是你愿意给我的嫁妆,本朝律法,凡是女子嫁妆之物,独属女子所有。”

  侯桂芬口口声声说的嫁妆,还有人证,赖不掉。

  其实圈套很明显,但侯桂芬被金钱蒙了双眼,根本看不到,她只想要钱,觉得她还是小时候,任她**的女孩。

  哪能想到,芯子早就换了,这副样貌下,是头想要她命的饿狼!

  她以重利诱她上钩,知晓她窘迫的状况,迫切想要巨额收入,所以假借合伙逼侯桂芬想办法弄钱。

  弄钱还不够,她的目的始终是被侯桂芬典当的玉佩,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她吐出玉佩。

  侯桂芬钱不够,那就人情来凑,抱有侥幸心理的她势必想钻空子。

  那抓住她的小辫子,江贞就要往死打。

  侯桂芬目眦欲裂,头发散乱,五指成爪朝江贞袭去,直奔她的脖子。

  “你不给我钱,那帮放贷的会杀了我的!还给我!”

  江贞动作不比她快,眼睁睁看着侯桂芬掐住她的脖子,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疼,不等她反抗,侯桂芬整个人飞了出去。

  她重重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嘴里咒骂着江贞。

  “小**蹄子,连老子娘都骗,不怕不得好死吗?”

  “你把亲娘害死,也要偿命!快把玉佩还给我!”

  江贞捂住脖子,面前站着一个身影,秦无序匆匆赶来,结实的身影宛如一座大山护在她的身前。

  “在我家,你敢动她?”

  秦无序面色阴沉如水,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怒火。

  在看到侯桂芬掐着江贞脖子那一刻,他承认,他想杀人。

  “让我来。”

  江贞声音嘶哑,绕到前面跟秦无序并肩站立。

  “侯桂芬,这是你欠下的,换不清。”

  她欠原身数十年的付出,还欠她一条命。

  “从今往后,我跟你再无瓜葛,不然,咱们官府见,把你逼女为**的好事摊开了说!”

  话落,四周寂静,只剩秦无序粗重的喘息和侯桂芬牙齿打颤的动静。

  “你好样的!”侯桂芬咬紧了后槽牙,却说不出半点狠话了。

  秦昭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气愤扯住侯桂芬的头发用力往屋外拖拽。

  “你是坏人,欺负嫂嫂,快滚出我家!”

  侯桂芬惨叫出声,她来不及还手,被秦无序踢出家门,秦昭时嫌弃呸了声。

  “不要脸的老东西。”

  说完立刻捂嘴,偷瞄秦无序的表情。

  完蛋了,在大哥面前说脏话,要被骂了。

  谁知秦无序没有反应,抱起弟弟往屋内走。

  “碰了脏东西,回去洗手。”

  侯桂芬灰溜溜跑了,江贞收拾好情绪,依偎在陈摇香怀里。

  “娘,玉佩我拿回来了,您收好。”

  陈摇香表情凝重,不客气敲了她脑袋,严肃说:“玉佩不过死物,不值得你冒险,再说了,能换个这么好的儿媳妇,那才是祖上积德。”

  说着,她拉过江贞的手,将玉佩交给她。

  “你收着吧,这可是你的嫁妆。”

  江贞心里莫名一软,埋头在她怀中,压住鼻尖的酸涩和湿润的眼眶。

  秦无序在旁边看了良久,终究没能问出心里疑惑。

  刚才江贞面对侯桂芬时,除了滔天的恨意外,似乎还带着旁观者的漠然。

  明明她才是当事人。

  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吗?

  秦无序不敢贸然去问,只好将此事压在心里。

  经此闹剧后,他们出摊的时间迟了,惹来不少抱怨。

  江贞用布条缠绕脖子上,遮盖掐出来的淤青,许嫂子看见后,在她和秦无序之间来回看,促狭打趣。

  “小年轻悠着点,江贞平日里也是要见人的。”

  江贞茫然抬头,没有深思,秦无序脸皮薄,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带着江贞快速离开。

  摊子开张,很快大排长龙,江贞轻车熟路开始做饼,很快发现不对。

  怎么今天好多人主动要了肥肠丁?

  “你骂孙夫子那日,看热闹太尽兴,不知觉尝了肥肠丁的味道,惊为天人!好不容易赶上你出摊,小老板可要给我多加点。”

  江贞知道来龙去脉,忍俊不禁,闻言多加了两勺。

  有一就有二,很快,要肥肠丁的人不少,切好的一罐买完,后面没买到的人还有点可惜。

  家中的肥肠还能做出两罐的量来,如果真有市场,她明日抽空再去买点回来。

  还剩四张饼,江贞不打算卖了,他们出摊迟,赶不回去吃饭,正好充当午饭,下午在城内逛逛。

  “小老板,剩下的饼我全要了,多少钱?”

  摊前突然站着一位小厮着装的男人,他指着锅中的烧饼,另只手做掏钱的动作。

  江贞摆摆手:“不卖了,这些留给我们自己吃。”

  小厮没预料到是这种回答,停顿在原地,片刻后又说:“我可以加钱,够吗?”

  她还想拒绝,但看到桌上的一两碎银子,欣然装好饼子,又把罐子里的肥肠丁另外打包。

  “这是自家做的小菜,干净卫生,可以尝尝。”

  江贞服务周到,没办法,对方给的太多了。

  小厮二话不说接过饼快步走到不远处的马车内,把热乎乎的饼举过头顶,交给车厢里的瘦弱男子。

  男子长相偏阴柔,但身子瘦得吓人,宽大的长衫空荡荡挂在身上,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仿佛一具行走的骷髅。

  男子鼻子耸动,烧饼散发着香味,不断刺激他的味蕾。

  咕咚,男人突出的喉结滚动,竟然咽了咽口水。

  小厮听到动静忍不住惊讶,什么都吃不下的主子……竟然对平平无奇的烧饼生了食欲!

  “主子快尝尝,说不定就不吐了呢。”

  小厮急忙劝道,几年前主子突生怪病,什么也吃不下,稍微多吃一点就吐,而且特别排斥进食。

  人眼看瘦脱相了,大夫诊断,长久以往,性命不保。

  好不容易找到能让主子想吃的食物,他怎能不激动。

  可男人看了烧饼良久,又回想烧饼摊前笑容明媚的少女和她旁边的男人,不悦打翻烧饼。

  “拿滚,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