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王爷,叫的燕浔眉头紧蹙。

  他忽的快走几步,停在她面前,与她相对。

  慕窈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住,有些无措地抬眸,“王爷怎么了?”

  “几日不见,你倒是跟我生分了不少。”

  “啊?”

  慕窈没明白他的意思,却见男人忽的倾身靠近,“叫我燕浔,或者阿浔。”

  “什……”

  她愣住,惊讶抬眸,便撞入男人如同夜间繁星一样明亮双眸。

  慕窈下意识想要回避这般直白的光芒,可对方显然看出她的想法。

  直接伸手,在她手臂下稳稳一举,便放在了马车上。

  正好跟他平视。

  “不叫,我可不放你走。”

  燕浔笑的狡黠,就这么盯着她。

  “你,你怎么这么无赖!”

  慕窈实在是叫不出口,又被他这么盯着。

  脸颊红的都能烤火!

  燕浔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转而有道:“既然别的叫不出口,夫君能叫的出口吧。”

  慕窈缩了缩脖子,脑海里的冷静自持被眼前人攻得瞬间瓦解。

  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明他以前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怎么缠上人会让人这般招架不住!

  “夫……君。”

  慕窈埋在狐裘里,支支吾吾喊出一声,便已经感觉羞的脸颊滚热。

  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偏被人双臂禁锢着,逃不了分毫。

  “什么?”

  燕浔嘴角笑意无法收敛,却还是装出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王爷!”

  慕窈气的想跺脚,但她双脚悬空,只能瞪他一眼。

  这一眼落在燕浔眼里,便是小女儿家的娇嗔。

  “回去记得喝药。”

  燕浔轻笑,收回手臂缓缓后退。

  青雾及时上前,将有些慌乱的慕窈扶进车内。

  “照看好你家小姐。”

  燕浔冷声叮嘱。

  青雾立即点头,“王爷放心。”

  马车渐行渐远,常青才敢走到燕浔身边,“王爷,咱们现在是回楚王府,还是去张大人家里?”

  张大人,也就是张大夫人的公公。

  张氏的父亲。

  如今礼部尚书,张清源。

  “张清源这个礼部尚书,怕是要做到头了,连印子钱都敢让儿子儿媳去碰。”

  这些年大理寺之所以多那么多冤案,可不就是被这些印子钱给害的!

  还不上,便上吊**的比比皆是。

  但最关键的点,还是印子钱的利息太高。

  光是在常城,都有不少。

  更何况是在富饶的京城!

  “那王爷,咱们先去张大人府邸?”

  常青牵来黑枣马。

  “去,张清源不是整日说本王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不知道去庙里烧香去晦,日日不得安眠乃是罪孽深重。那今晚本王倒是想看看,咱们这位张大人能睡的多香。”

  燕浔翻身上马,径直朝着张家而去。

  常青跟在身后,眼底满是看热闹的模样。

  而刚下工的张清源,一进家门就瞧见端坐在主位上喝茶的燕浔,刚迈进的脚瞬间收了回来。

  “不知王爷来我张府,是有什么事?”

  燕浔抿了口茶,笑了笑没说话。

  常青站在他身后,看着一脸警惕烦躁的张清源,好心开口:“张大人,我家王爷今日奉旨前来,调查您大儿媳对慕家小姐下毒一事,以及私放印子钱一事。”

  张清源瞪大眼,气的甩袖。

  “休要胡言!我张家家风清廉,怎会做出这等不知羞耻,有害朝堂之事!”

  “还有给那慕家小姐下毒,更是无稽之谈!我张家跟慕家素无往来,我家人为何要给慕家小姐下毒!王爷可不要道听途说!”

  什么慕家小姐下毒。

  什么放印子钱。

  这不管是哪一件,都是要问罪的程度。

  尤其是慕家那个慕和虽然死了,可朝堂上受过他恩惠的人可不少!

  要真给慕家小姐下毒,就算皇上不处置。

  他日后在朝堂上也是寸步难行!

  “看来张大人不知道今日中秋家宴上发生了什么,也是,您忙于政务,怎会知晓家里都快成老鼠窝了呢。”

  燕浔冷笑,示意身侧人一眼。

  常青将慕窈在宫宴上给皇上过目的证据,递给了张清源。

  “张大人,这些可都是圣上过了目的,至于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慕家小姐在宴会上毒发,指认张大夫人和平阳侯夫人,蓄谋已久下毒想要私吞嫁妆。”

  “您家大儿媳,可是当着不少人的面,拽着平阳侯夫人说,是平阳侯夫人想吃独户,所以在慕小姐那次落水时,便在药方里下了相克的药材,日积月累下可是会暴毙而死!”

  张清源一边看着手里一张张满而确凿的证据,一边听常青这么说。

  脸色黑如锅底就不说了,连拿着证据的手都在颤抖。

  尤其是这些证据末尾,盖的可都是大理寺的章!

  那就绝对不会是假的!

  “不,不可能!”

  张清源颓败地跌坐在木椅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去,去把老大喊过来!”

  他提着一口气,手指颤抖地指向外面。

  管家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去请人来。

  燕浔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讥笑,“张大人以前总爱说本王是个混不吝的,没规矩分寸,如今你张家,属实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你!”

  张清源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张家会忽然大难临头!

  “这说不准是污蔑,我儿向来小心谨慎,绝不会做出这等错事。至于下毒一事,乃是内宅的事情,王爷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

  张清源眯着眼回怼,心想只要燕浔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他便能找到突破口,下毒的事情不至于太严重。

  “张大人身为礼部尚书,难道不清楚本王早已求得皇上下旨,赐婚慕家小姐吗?”

  “慕家小姐作为本王王妃,在大殿上吐血昏迷,你知道本王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燕浔说的轻描淡写,可每一次看向张清源的眼神,都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险些让在朝堂上混迹了一辈子的张清源,吓晕过去!

  他甚至能猜测到。

  要不是顾忌着皇上在,说不定燕浔现在就不是在这里跟他喝茶说话。

  而是直接来取他人头了!

  “你简直!你简直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