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荼看着独眼龙的尸体,摇头道:

  “脾气这么大,难怪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山匪了。”

  他收起刀,走到门口,把守在门口的玉门醉叫了进来。

  玉门醉看了一眼独眼龙的尸体,眼皮直跳。

  他自觉王荼易容的本事实在是太逆天,防不胜防,杀人于无形。

  还好他不是敌人。

  “我帮你化妆成独眼龙,下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少说多听!”

  小白龙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弄好了一切后,把众头目重新叫了进来。

  那商队女子的尸体还在原地,大厅内血腥味弥漫。

  众头目有些不自然,他们很久没见过血了,而且这些还是肉票。

  王荼一拍桌子,众头目缩了缩脖子。

  他沉声道:

  “我刚收到消息,县城出事了,朝廷派来一位持节调查县令!”

  山匪头目们都躁动起来。

  他们自然知道二龙山和县令的关系。

  一旦县令出事,那他们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了。

  “二当家的,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们跑吧,这里还是离京城太近了。”

  “除了二龙山,我们还能去哪?”

  “去江东呗!听说那里乱的很,我们去那边做大做强!”

  “嗨,要我说,****,不就是一个狗官嘛,县城都是我们的人,直接杀了就完事了!”

  小头目们吵作一团,都拿不定主意。

  玉门醉和王荼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道:

  “都安静点!”

  “这位兄弟说得对,现在大楚内忧外患,根本顾不上我们。”

  “所以我和大当家决定,派人去杀了持节,让朝廷知道,我们二龙山也不是好惹的!”

  “大当家的威武!”

  “二龙山必胜!”

  “孙二蛋!你带一些好手,连夜下山,去县城办成此事!”

  王荼看向大厅内长得最魁梧的汉子。

  此人一脸横肉,面相凶狠,身高九尺,浑身肌肉。

  “孙二蛋领命!”

  孙二狗向王荼一抱拳,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王荼唤住:

  “等一下,孙二蛋,为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你把山上所有见过血的兄弟都带上。”

  孙二蛋裂开嘴唇,露出残忍嗜血的笑容:

  “是!”

  其他小头目都感觉头皮发麻,这是要出大事啊!

  孙二蛋离开以后,王荼看向其他头目。

  “你们各自回去做好准备,若孙二蛋此去不利,我们便前往江东再做打算!”

  众头目齐声应是。

  ……

  二龙山山脚下。

  此时已是深夜,月疏影斜。

  玉门春已经和队伍汇合。

  校尉盯着二龙山的方向,压低声音道:

  “大人,山匪当真会连夜下山吗?我们还要在此地等多久?”

  玉门春瞪了他一眼道:

  “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校尉连忙摇头:

  “没、没有,我就是想说,夜里凉,大人可以先行休息,我和兄弟们守着就够了,等贼人来了,大人也可以全力出手。”

  玉门春拍了拍校尉的肩膀。

  “收起你的小心思,既然入了行伍,就要用战功来说话,八爷手下没有吊卵的兵!”

  校尉有些尴尬,还想解释一下。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接着有士卒跑了过来。

  “大人,贼人下山了,人数约莫在二十人左右!”

  玉门春点了点头,然后回身看向身后的士卒:

  “大家都听到了吗?敌人只有二十人,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只留下一个活口回去报信即可,其他人全杀了!”

  “杀!”

  低喝声惊起周围鸟雀,在这寂静山道上很是突兀。

  孙二蛋注意到了异常,马上停下队伍,让人前往林子查看情况。

  那名探路山匪才走到半路,迎面就撞上一匹战马。

  马刀迎着清幽月光,如同一道白练闪过,接着一个人头带着一串血雾飞起。

  无头尸倒地。

  砰——

  战马嘶鸣。

  嘶——

  士卒怒吼!

  杀——

  孙二狗蒙了,他手下的山匪更是吓傻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五十骑转瞬即至。

  校尉还想对上孙二狗,却被玉门春一脚踢开。

  “和你客气几句还蹬鼻子上脸上吧!敢和我抢?”

  校尉打个哈哈,不甚在意,脸上却是狂喜不已。

  平日里他们哪有这样剿匪的机会?

  最多也不过是像狗一样被县令呼来喝去,要不就是在营地训练。

  士卒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身为官军,杀敌、剿匪才是他们最该做的事。

  经年积累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只杀得山匪人头滚滚,抱头鼠窜。

  场中只有孙二蛋岿然不动。

  他本是战场逃兵,战功被上级贪墨,一怒之下杀了长官逃出军营。

  几经辗转,落草于二龙山。

  对于军阵他熟悉无比,自知骑兵冲阵,已是十死无生。

  他此刻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迎着骑兵的方向冲了过来。

  玉门春来了兴趣,仗着战马冲锋势头,宝刀凌云直劈对方面门。

  孙二蛋侧过身子,双手朝着战马脖子抓了过去。

  竟然想要夺马。

  只不过战马速度太快,他被拉了一个趔趄。

  玉门醉从马背上跳下,再次迎头一刀。

  孙二蛋身形不稳,用手中腰刀抵挡。

  刀光一闪,他的右臂和武器竟然被齐齐斩断。

  孙二蛋身形晃了一晃,虽然血流如注,但他却视若未见,而是死死盯着玉门春手中宝刀。

  “好刀!”

  “你也不错,是条汉子!”

  玉门春横刀遥指对方。

  孙二蛋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这一战是他输了。

  最荒谬的是,他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从地上捡起断刀,看向玉门春道: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出卖了我们?”

  玉门春冷哼一声:

  “没有人出卖你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了匪寇吧!”

  孙二蛋长叹一声:

  “宁做平安犬,不做乱世人,这个世道,哪里有好人的活路?”

  说罢,孙二蛋用断刀抹了脖子。

  玉门春看着孙二蛋的尸首失神片刻。

  “是啊,要不是遇到八爷,我们兄弟现在的下场也未见得会比他好过多少!”

  “只有八爷才能改变这个世道!”

  玉门春看了一眼县城的方向,眼神愈加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