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住手!”楚诚紧张大喊。

  铮——

  又是一道寒芒掠起,只一霎,便划起如练白线,架住了玉门春的钢刀。

  “大哥?你这是为何!”玉门春望着持刀拦住自己的玉门醉,满是不解。

  “二弟,莫要冲动!”玉门醉严肃道。

  就二人这么一会,客栈内已经围上了许多持哨棍、柴刀、菜刀、叉子的小二。

  见到众人围阻在前,贼婆子才捂着胸口,喘着大气,站在了众人身后,片刻,又是一副神气扬扬的模样。

  “公子,你的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跟我的刀要去吧!”

  玉门春闻言,忽地怒喝一声,身形一晃已然绕过玉门醉,朝贼婆子冲来,小二立马舞着武器挡上。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铁器交碰声响,寒光阵阵飞掠,伴着哐当哐当的跌落声接连不断,地上已然落了五六把武器,血珠片片飞溅,玉门春已破开围拦。

  “拦住!拦住!快快快!啊!啊!啊!”

  眼见众人拦不住玉门春,贼婆子顿时又慌了,发出极其尖锐的尖叫,慌忙的向后躲去。

  “二弟!”玉门醉连忙挥刀阻拦,但玉门春对玉门醉的攻势全然不防,玉门醉又不愿真的伤害到玉门春,这般收力收势,又如何拦得住玉门春?

  眼看客栈一片混乱,剑碧突地出现在玉门春身后,右掌劈肩一抓,猛地拿住肩头一扯一拉,玉门春顿时身子一缩,使不开劲。

  “二弟!”玉门醉连忙手上前来,要夺玉门春手中的刀,玉门春一挣手臂,不让。

  “阿春,收刀!”楚诚板着脸,上前一步拿住刀把,玉门春刚想挣脱,见到楚诚一时心虚,不敢挣抢,被楚诚夺去。

  哐当——

  钢刀落地。

  “掌柜,这儿的损失算我账上。”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人,蜷着身子啊呦啊呦的捂着身上一道道血红伤痕。

  所幸玉门春没下死手,这些人也只是些许皮肉伤。

  声落,后堂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楚诚准备再喊一声时,贼婆子矮着身子走出来来了,面前押着一个小二挡在身前,颤巍巍的避开玉门春的目光。

  贼婆子微微昂了昂头,刚想提气一口,却见玉门春怒目一瞪,顿时吓到缩到小二身后,颤声道:

  “这,公子不,不必了。”

  楚诚叹了口气,也不坚持,转身望向外头被吓到的枯娘,对着玉门醉道:

  “既然掌柜不欢迎,那阿醉便送枯娘回屋罢。”

  玉门醉点头应承,知道楚诚这是让他保护枯娘,当即一步跨出,横在枯娘身前。

  “剑碧,阿春,随我走!”楚诚转头望了一眼玉门春。

  冷静下来的玉门春瞧着满地狼藉的客栈,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了,不禁有些惭愧的低下脑袋。

  楚诚没有理会处理客栈的贼婆子,径行出门外,三人驾着马,驰出村外,一路撒开来顺着官道,朝着南面奔去。

  众人行过二十里路,远处缓缓露出一小县一角。

  “前面不远便是县区了。”楚诚望了一眼有些乏累的马匹,缓缓道,“马也累了,不妨歇息片刻,再入县。”

  待到马匹稍缓气色,众人扬鞭,马蹄提起一路烟尘,朝着天边的县区行去。

  “留步!”

  门前守卒,双枪一错,拦住了门道。

  “下马,审查!”

  “几位,从何而来。”小校尉查看着楚诚的牙牌路引,抬眼问道。

  这牙牌路引稀疏平常,向来不过是寻常人家,小校尉心想,只是瞧见几人夸下马匹,面色又微微一变,又忍不住多看了几遍路引。

  “从京城来。”

  小校尉手微微一僵,又检查起了牙牌路引,确实无特殊之处后,淡淡一笑,道:

  “京城?只怕不然吧,我瞧这这路引,似乎有些问题。”

  话音刚落,众守卒便作势挺枪,阳光下照着枪杆柄柄,寒光闪闪,颇有肃杀之意,若是寻常人家,只怕这么一吓,便已够呛。

  但楚诚等人见过阵势可比这大多人,显然不会这么轻易被吓到。

  “我们的路引怎么可能有问题!”玉门春眉眼一横,怒道。

  楚诚抬眼瞧了眼奸笑的小校尉,并不以为然。

  楚帝将江东之事全然托付给他负责,那他自然会按着自己的方法来施行,这第一步,便是不动声色的来到江东,免得打草惊蛇。

  因此楚诚额外办了一份牙牌路引,扮作普通人家,这些牙牌和路引,别人不知其中深浅,但楚诚又怎么会不知?

  以他的身份,就算这些牙牌不是真的,但那办出来,那也是真的!

  绝不可能有问题。

  “呵呵,有没有问题,几位,这可不是你们算。”小校尉笑道。

  楚诚眉头轻挑,顿时明了。

  见玉门春愤然向前,楚诚突然走近一步,止住了玉门春。

  “官爷,我们的路引怎么会有问题呢?官爷不妨再仔细瞧瞧。”楚诚轻声说着,手中一个钱袋不动声色的塞了过来。

  小校尉一掂,顿时笑容满面,不易察觉的塞进怀里,随后收起笑容,板起脸,又翻出路引扮作严肃样观了一遍。

  片刻,小校尉收起路引,摇头叹气,似有歉意的说道:“唉,本官又细细看了一番,这路引确实没有问题,是本官的失误。”

  说着,把牙牌路引全部递回来,一挥手,撤开阻拦:“放行!”

  “几位,走好!”

  几人上马驾入县内,小校尉在身后笑吟吟的扬着手。

  “八爷!”

  走出一段路,玉门春扬鞭驾马追上楚诚,随后望了眼身后已经看不见的身影,有些愤愤道:

  “这地儿好生荒唐,连进门都要贿赂,下边烂成这般,真不敢想此地县令又是个什么东西?只怕枯娘言之不虚,这地儿的县令当真与老黑有什么勾结!”

  楚诚点点头,这县里京城不过几十里的距离,就算不是天子脚下,那也是天子脚边,怎想便已猖狂至此,那天子顾及不到之地,又当如何?

  照这个势头,江东那边又是如何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