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虽有些田地,但面积太小,无法满足整个村子的生活需求。

  反之,矿山倒是村民们的主要生计来源。

  走到村口时。

  赵飞航放慢了步伐。

  “飞昂。”

  赵飞昂听到喊声,立刻上前。

  “怎么了,飞航哥?”

  赵飞航盯着赵飞昂好一会儿,才道。

  “我们今天做的,都是为了海庆村跟我们赵家人。”

  对赵飞航突如其来的话语,赵飞昂摸不着头脑。

  这些天他一直有股莫名的不安。

  用力颔了颔首道。

  “飞航哥,我懂了。”

  赵飞航认真打量了赵飞昂一会儿,然后转向村里。

  到了村里,由于大部分人都去了北部采石场工作,四周空荡荡的。

  没有回家,赵飞航带着赵飞昂径直走向村子的祠堂。

  到了地方,二人先郑重地行礼。

  他们走进了装修朴素的宗祠,正厅及两侧都放满了灵位。

  然后,他们再次恭敬地叩拜了三次。

  至此,赵飞航转向赵飞昂问。

  “你是否还记得你父亲因何而死?”

  赵飞昂看着旁边,父亲的灵位,颔了颔首。

  “我记得,他是在采矿过程中,被落下的巨石砸中身亡……”

  赵飞航听后,淡淡地说。

  “你知道你父亲为何遇到这样的意外吗?”

  赵飞昂摆了摆手,“不知道。”

  闻言,赵飞航感叹了一声,话语里充满愤怒跟悲痛。

  “正是因为当时官府逼得太紧。他们要求我们加快采石,为的是建造新的住宅区。然而你父亲却为此付出了生命,可是官府并未给予任何赔偿。”

  赵飞昂眼眶通红。

  “我们村里世世代代都在这座山挖矿石,但最终受益者并非我们自己,外面虽然宣传说施行仁政,但对我们普通人而言,生活还是非常艰辛。”

  赵飞昂听后,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些事情我确实不知情……”

  赵飞航看了看他,长叹一口气说道。

  “稍后我会带你去见族长,在那里你只需保持安静。听过我们的交谈后,你应该就能明白其中缘由了。”

  赵飞昂乖乖地颔了颔首。

  从小失去母亲,父亲又在矿上丧生。

  但好在叔叔们的帮扶,让他得以成长。

  赵飞昂很照顾他,总是各方面为他考虑全面。

  在赵飞昂心里,飞航哥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他们悄悄走过前厅,来到一间屋里。

  屋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用心整理一本厚重的账册。

  看见他们,老者放下账册,微笑欢迎道。

  “原来是飞航跟飞昂。你们这么快就回了?上面有新指示,让我们尽力工作,尽快完成任务。”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处理那些收益微薄的财务记录。

  赵飞航走进屋,没有立刻说话,走到老者对面坐下,倒了杯茶,一口喝下。

  他面色担忧,慢慢地说。

  “有几个官员假装商人混进了水泥厂。”

  老者停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然后又平静下来。

  “他们会上山吗?”

  赵飞航先摇了摇头,然后颔首回答。

  “如果真是官员假扮,肯定会去探山。我已经提前告诉他们,可能有人来访的消息。”

  老者低声应道。

  “近期维持原状,暂勿轻举妄动。等事态缓解后再商议后续。”

  赵飞航眼神闪烁,将座椅靠近对方。

  “叔公乃家主,自当由您决定。”

  赵博远轻轻一哼,目光在赵飞昂跟赵飞航间徘徊。

  “村子事务井然有序,但行动须适可而止。尤以是你,这些年无论去何地皆是如此。”

  赵博远叹了一声。

  “过于显露,终会招来麻烦。”

  赵飞航皱眉,手掌重压于桌面。

  “叔公,今非昔比矣。朝廷治河,理所当然。但水坝决不可让其得逞。”

  赵博远合上手中账本,靠在椅背看向赵飞航。

  近年来,海庆村的确比过去好很多,而这孩子功不可没。

  然而……

  他再度叹息。

  “凡事仍需谨慎,只能村里人知道这个秘密,务必留意外界动态,若发现有人泄露,可自行处理,事后再报告我就行。”

  赵飞航面上露出笑容。

  “既然叔公下令,我便无所畏惧。关键在于阻止朝廷建坝计划。我已经知道全部方案细节。若大坝建成,加之日护措施,大运河将会平稳安全,那么我们建筑材料岂非无用武之地?”

  刘远走出水泥厂,身上被灰色粉尘覆盖,仅眼睛跟嘴巴干净。

  豫州府的官差,立刻递上一个盖着湿布的桶。

  “大人,您可先用这块布擦脸,再用水冲洗。”

  官差从腰间取出一个皮革袋,里面装着油布包裹的物品,递给刘远。

  刘远仔细擦脸,确定干净后,用凉水洗净。

  其他人也依样进行。

  所有人都洗完后,刘远挥手让小吏走开。

  “今天之事,不能透露出去。”

  小吏颔首。

  “我绝不会说出去。”

  刘远带队离开工地。

  门外等候的下属已备好了马匹。

  刘远握住缰绳,没马上骑马,而是转头问下属。

  “你们有什么看法?”

  面对这个难题,众人感到困惑。

  一人摆手。

  “没发现异常。”

  另一位锦衣卫补充。

  “我对比了太平府矿区的水泥厂流程,也找不出异常。”

  “一切显得平淡无奇,反倒让人起疑……”

  一人低声嘟囔,引得周围目光投向他。

  刘远平静地瞥了对方一眼,微微颔首。

  “没错,如此平安无事,的确过于异常。”

  伪装成商队的众人,已经深入山谷深处。

  此时,刘远正策马赶往海庆村。

  他语气严肃。

  “府店镇水泥厂,由豫州道布政使司和豫州府知府共同督建,工部亦派专人监督。工厂里的人应明白,非相关人士无法进入。今天我们能顺利进入,百姓竟毫无反应?”

  此言一出,刘远面色愈发凝重。

  在这个敏感时刻,越是平常的现象就越显得不同寻常。

  在场劳动的百姓,绝不会对这群不速之客视若无睹。

  经刘远提醒,身旁的锦衣卫立刻领会。

  “镇抚大人说得对。自我们进入厂房至今,那些工人竟无一人回头看过。”

  “此事必有古怪。工作再繁忙,看见陌生人也不该如此冷漠。”

  “如此看来,这帮工人身上有秘密。”

  几名下属立即回想进入工厂后的每一个细节,立即提出申请调动地方官府封锁水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