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们正在实施洪武新政吗?”

  石伟毅深深地望着潘开朗,心想以后一定要加强官员的**智慧。

  “太孙是改革者,总在朝廷引导变革。水利就是他一手推动的,而你是他挑选出来的。若你独自承担责任,不仅会让太孙的批评加重,新政也可能被反对,甚至终止。”

  听完这话,潘开朗眼中现出恐惧,急切地追问。

  “不会吧?”

  “不会?”

  石伟毅冷笑讽刺。

  “潘尚书以为在朝廷做事能一直顺风顺水?新政真的受欢迎?还是那些地主士绅,愿意放弃利益?”

  潘开朗黯然自语。

  “人性趋利避害,无法改变。”

  “因此,现在每步都要小心。黄河河道问题也不能波及到你潘尚书。连总督衙门的下属也不能受连累。”

  石伟毅语气坚定,眼神坚定。

  新政的诸多条款,正是他倡议,在内阁会议通过批准后公布的。

  当交趾道时,他已经开始实验并检验有效方法。

  只要朝廷能克服地方障碍,保证新政有效执行,大明将发生巨变。

  潘开朗也慢慢反应过来。

  他看着身面的朱允熥,心中感慨良多,当即提袍紧跟。

  追到朱允熥身后,低声道:“太孙。”

  听到呼唤,朱允熥停下,转向孙开朗。

  “不想以死赎罪了吗?”他笑着问。

  刚说完,但见潘开朗跪地致礼。

  “太孙赐臣无上荣耀,臣感激不尽。”

  刚想说话,却又不知怎么表达。

  朱允熥温柔安慰。

  “我不求回报,只愿你能治理好黄河。”

  潘开朗眼睛逐渐湿润。

  历代有多少贤人寻找值得信赖的明君?

  无数英豪,因为没有伯乐,悄然消逝。

  潘开朗誓死报国。

  “不将黄河治理到位,臣决不罢休,绝不能让它再次危害中原百姓。”

  朱允熥轻拍潘开朗肩膀,安抚道,“尽心治河,剩下的事我来搞定。”

  ……

  五日后。

  换上素雅锦袍,朱允熥率张苑博、柴昊强,跟周豪等几名暗卫,从兰考县顺黄河西行,抵达豫州府台绥县东北某河段。

  而潘开朗及石伟毅等人,还有数日才能抵达。

  他们刚刚在兰考县见过面,此次去台绥县,便是为亲自查看台绥段的拦水坝跟减水坝。

  另一座正在建造的坝,则在陕州府,陕州城北边河段。

  为查清毁坝原因,他们必须亲临现场,全面把握。

  在此之前,刘远已经被派潜入台绥,探寻是否有违法行为或阴谋。

  朱允熥、刘远、石伟毅三者看似各自一路,实则构成复杂布局,外人难以捉摸他们真正意图。

  到达台绥黄河段时,朱允熥面色沉重。

  与兰阳地区相比,此处受洪水直接冲刷破坏更为严重,损坏程度明显超出兰阳。

  直至当日,河岸仍然破败不堪,泥沙堆积甚厚。

  原本用于维修的物资散落四处,显然是洪水肆虐之后的状态。

  此际,河南分署的河道衙门,已启动清理河道及整理工作。

  令人惊讶的是,现场未见严格督工,即使是身着官服的干部也浑身泥泞,在河工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和谐。

  朱标此次出游,对张苑博来说是难得的机遇,因此旅途中他既兴奋又紧张。

  面对眼前河流,他低声向太孙解释。

  “据资料记载,若无北方黄鹿山脉为屏障,又得东方凤凰山、邙山地理隔挡,或将导致豫州府范围内损失更加严重。”

  “那么,你认为这起事故是由传说的龙王引发,还是有人为故意破坏呢?”

  朱允熥观察环境后,转而问向身旁的张苑博。

  短暂沉默后,张苑博回应道。

  “微臣认为没有龙王干预。即使出现异象,也只是某些人的故意抹黑。”

  朱允熥颔首,“去河堤上看看。”

  事实上,在蓝阳县时,他还存有疑虑。

  如今,站在受损现场。

  看着官员、百姓全力恢复。

  午饭时为加快进度提前准备食物,秩序井然。

  显然,并非是因待遇不好而引发的破坏。

  龙王一是更是子虚乌有。

  那必然是人为了。

  朱允熥并不知道,此事是否牵涉白莲教或晋商。

  如若果真,他需重新评估这些年对方积蓄的势力。

  不久。

  朱允熥等人便已登堤坝。

  虽换便服,华丽服装与周豪等人依然引人注目。

  河工们仅仅瞟了一眼,不明来意。

  负责河道工作的官员赶忙上前。

  朱允熥观察着。

  一个长相凶恶、满身污泥的吏役率几名河兵前来。

  “诸位来自何方?怎么在河堤边停留?此乃河道总督衙门辖地,近期发生数起意外。请勿在此久留。”

  那吏役紧盯着朱允熥等,面色凝重。

  水坝被毁后,朝廷迅速派员调查,虽非本地官员所为。

  几位负责人被调至开封府河道局,所谓的职位变动,实则软禁。

  除此以外,再无进展。

  然而,这里的人们始终保持警惕。

  豫州人皆知近期发生了大事,此时怎会有人无端至此。

  朱允熥微笑指着前方河床上的数座残缺大坝。

  “我们来自襄阳,家中长辈精通治水之术,知晓此处问题,特来一看。明年工部选贤,或以此为题,故提前了解。”

  如今选官需通过公开考试,吏部还会特设测试招纳新人。

  朱允熥以襄阳出身及长辈善于治水为由,勉强过得去。

  朝廷确实有可能将当前黄河水患列为考题。

  那位吏役颔首,但职责使然。

  “请出示证明。”

  与此同时,后方一位河道官员脸色阴沉,快速走来。

  周豪从**袋里拿出一张牙牌凭证交递给吏役。

  同时,朱允熥留意着朝他们走来的河道官员。

  此人穿着一身磨损褪色的浅绿旧**,与工人们一样浑身是泥。

  他原本因看到疑似外来者在河边而前来检查。

  近期太孙在豫州暂住的消息已传开,没有人愿在此刻惹麻烦。

  看到穿华丽衣裳的朱允熥时,他略显惊异,但仍强压好奇心极速接近。

  朱允熥眯起眼看他。

  另一边,

  吏役验过周豪的证件后,再仔细打量朱允熥一番。

  吏役皱眉询问。

  “既在襄阳生活,为何跑来我们豫州?治水的话,你们那里的汉江也宽广,可去那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