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妧九进去将针灸取下,扶着姜氏到了浴池之中泡药浴。

  这时候顾妧九才有时间详细问问姜氏。

  “娘亲可想起有什么交恶之人?”顾妧九坐在浴池边,用木瓢给姜氏的肩头淋药浴。

  药浴的味道很不好闻,姜氏眉头皱了皱,说道:“交恶其实算不上,顶多是有些人嫉妒我罢了。”

  因为嫉妒,就悄无声息的对人下毒?

  世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更何况还有没有理由就要害人的杂碎呢。

  “是谁?娘亲在病倒之前与她可还算有接触?”

  姜氏脸上的神色甚是凝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斟酌。

  见状,顾妧九问她:“还有什么是我们顾家不能得罪的么?”

  哪怕是取消了和太子的婚约,顾家的存在也是不容小觑的。

  要是有谁人想要撼动顾家,也得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理是这么个理,但姜氏还是有些犹豫。

  “兴许是弄错了吧?应当就是我身体不好。”她眼神闪躲,看起来是不打算将事情闹大。

  这可让顾妧九来了兴致了:“娘不愿意说,我也会查下去,直到将罪魁祸首抓到为止。”

  她是不会让娘亲吃了这个哑巴亏的,本来对人下毒这种事就应该直接报官,更何况,这一世要不是有顾妧九干预,只怕也会像前世一样天人永别。

  害人性命害到了顾家的头上,那她顾妧九必须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娘想要我大费周章挨个找人去问、去调查,还是现在就将有可能的人告诉我?”顾妧九又舀了一勺药浴,轻柔地从她后背淋下。

  见状,姜氏的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

  阿妧不是没有那个查案的能力,与其让她到处去找线索,倒不如直接告诉她好了。

  想要查到那人并不算难,她迟早会查到的。

  “其实我也只是怀疑,毕竟也多年未见过了,未必是她。”姜氏抬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帘帐,思绪已然飘到过去一段回忆之中:“是王茵柔。”

  王茵柔这个名字很少听到,但顾妧九一听就知道是谁。

  这是皇后娘**闺名……

  世家之中,王家不算大族,因为皇帝一直防备外戚,所以王家在京中一直都是任职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

  族中子弟也多数是奉行中庸之道,只有一支分家以后,做了光禄寺少卿。

  但他们的女儿都嫁了个好人家,其中嫡长女王茵柔早在陛下还未登基四处打天下的时候就嫁为王妃。嫡次女嫁给了广平王谢绶为妻。

  有人曾笑说,王家哪怕无人入仕,光靠嫁出去的女儿们,在青商地位也不低。

  一个皇后,一个王妃,这可是旁人烧高香都换不来的好婚事。

  只是……

  “皇后娘娘怎么会对你……”顾妧九神色十分疑惑。

  “你不知道才是应当得,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姜氏叹气,道:“你爹年轻时,随殿下四处征战,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又才华横溢,满身功劳,可是有不少人属意于他,当年的王茵柔也是其中之一。”

  “她随她爹谢绶运送粮草,遇上了你爹与陛下打猎归来,听人说那时候她当时眼睛就亮了,之后又与谢绶在营中住了一段时日,对你爹嘘寒问暖的,就是个**也看得出来她心之所向了。”

  “那时她从旁人口中知晓我与你爹是青梅竹马后,也没有少找我的麻烦,也问过我好几次,要不要她帮我重新做媒。”

  还……还有这么一回事?

  顾妧九真恨不得拿个西瓜过来啃:“之后呢?”

  按照王茵柔的那个身份,若是想要嫁给顾才应那也是绰绰有余,好歹是名门贵女,又贤名远扬,长得那也是倾国倾城。

  “没有什么之后,所有人都晚来了一步,你爹早就与我情根深种,知道她来找我麻烦后,便求了先帝的赐婚圣旨。”

  那时候欢愉的感觉好像就在昨日,让她忍不住带着笑意回想当年。

  赐婚圣旨已下,那王茵柔就没有了顾才应这个选择,便转头选择了现在的陛下,这才当上了现在的皇后。

  得知是这么个情况的顾妧九感觉头很疼。

  姜氏也知道她提供的消息很少,瞧见顾妧九那神色就知道此事不好办,便对她安慰道:“阿妧,这事情过去太久了,你听**,算了吧。反正我这身体不适慢慢好起来了么?”

  算了?

  年代久远不是理由。

  她现在身居高位也不是理由。

  只要敢动顾妧九的家人,她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不管那人是谁!

  “不行,绝不可能算了!我会查清楚的,绝对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好人,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沾染鲜血的人安然余生!”

  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

  顾妧九的目光坚定,瞧她这样是没有办法劝她消停下来了。

  一直折腾到了下午今日的疗程就算是已经结束了,根据她现在的情况,顾妧九拟定下一次治病的时间约莫是三天后。

  接着便马不停蹄去了一趟皇城司。

  到皇城司之时,谢长琴正和秦亦风做今日工作的收尾。

  瞧顾妧九来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你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皇城司啊?”谢长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傲慢无比的模样。

  这女人,小时候见她被揍了一顿,上次本想报复一下顾妧九,谁知被她拿药给迷晕了!醒来后身上青紫青紫的,不知道她踹了自己多少脚。

  之前是不知道顾妧九就是害得自己**蛋挨揍的那个小女孩,现在他对顾妧九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自然是有事,不然闲的?”顾妧九给了他一个白眼,旋即又道:“我要买个消息,你开个价。”

  谢长琴和秦亦风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着这女人疯了?

  “皇城司的机密?”秦亦风好奇问。

  顾妧九摇了摇头,要是皇城司的机密,顾妧九直接来找秦亦风不用花钱就能知道。

  她要问的,是只有谢家才知道的一些事。

  瞧她这样,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谢长琴笑了,风水轮流转啊!顾妧九你又有求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