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辰时,林凡自动醒过来。

  洗漱了,热了剩下的肉,馒头,吃了,就慢条斯理朝着衙门走去。

  明日,就是七月二十了,沐休的日子,也是爷爷的三七。

  林凡决定,今天下午下衙了,就去买一些纸钱,纸人,明日去给爷爷上坟,烧给爷爷。

  快到八月了,流火的七月快过去了,早晚已经开始凉爽了。

  现在,再也没有给人,热流无处不在,让人动一动就汗流浃背的感觉了。

  到了八月,就要收秋税了。

  户房的小吏就要开始下乡,开始忙碌了。

  然而,这些都和林凡,老张无关,他们是户籍房的小吏,收秋税,他们不参与的。

  他们守好户籍房就好了。

  但是,对于其他的户房小吏,忙碌是忙碌,也是能拿到不少好处的,收税,是有火耗的。

  这些火耗也是小吏盘剥交税人的一种方式。

  小吏盘剥了,还要给上面打点一些好处。

  虽然林凡知道,农民过的苦,交税还有火耗,被小吏盘剥,然而,大环境就是这样,林凡也无力改变。

  而谢知微在三爻县当县令的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

  谢知微出身大家族,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致。

  而谢知微也是不缺银钱的,所以,也约束下面的小吏,盘剥的少一些,一点不盘剥,是不可能的。

  在有些县城,从县令到下面的小吏,层层盘剥,农民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然而,三爻县还算不错。

  农民都称呼谢知微为青天大老爷。

  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衙门了。

  进入了户籍房,就看到老张品着茶,看着话本。

  今天又换了一本话本。

  老张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品茶,看话本。

  老张在衙门作小吏,养着一大家子。

  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的女儿都要嫁人了。

  以后,大儿子肯定是要顶老张的班的。

  二儿子,老张也早就安排好了,筹措了银钱,给二儿子开了一间杂货铺子,想要大富大贵不可能,然而,一家温饱,殷实,倒是没有问题。

  老张的三女儿也早就出嫁,嫁给了一户殷实人间。

  老张倒也没有什么发愁的事情。

  大儿子,早就想要老张告老,顶老张的班,然而,老张喜欢待在户籍房,喜欢八卦衙门,小吏,官员的事情,待在户籍房很悠然自得,就没有告老。

  老张的大孙女,林凡见过,是一个甜甜的小姑娘。

  已经定亲了,明年就要出嫁。

  老张倒是不重男轻女,很偏爱这个大孙女。

  小姑娘作好了冰酪,不顾暑热,就给老张送来。

  老张总是给小姑娘一角银子,让小姑娘回去的路上买糖吃。

  ……

  林凡打扫了户籍室,就坐在案桌后面翻看文书。

  一上午没有人来办事,到了午时,老张和林凡一起去膳堂吃午饭。

  ……

  王振海,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终于,涅槃丹的药效都过去了,现在的王振海觉得,身体无一处不舒服。

  使用第三颗涅槃丹,也把王振海推入了血关。

  王振海吃了涅槃丹,筋关大成,骨关大成,直接进入了血关,虽然没有血关大成,然而王振海是满意的。

  小小的三爻县县衙,最厉害的苏捕头,也不过肉关境界。

  王振海有什么好怕的?

  看守牢房的衙役来给王振海送饭。

  饭食自然很粗鄙,一碗看不见菜,看不见肉,还隐隐有些发馊的汤,两个粗粮馒头。

  打开了铁栅栏门,衙役放下了盛着汤和放着两个粗粮馒头的碗。

  接着,踹了一脚王振海,“死狗,吃饭了。要不是大爷心好,每天给你送饭,你早就饿死了。你这样的死囚,吃饭就是浪费粮食……”

  衙役唠唠叨叨,骂骂咧咧。

  王振海抬起了头,面目凶恶,狰狞,眼睛中是刻骨的仇恨和恶毒。

  看见王振海的面目,眼睛的一瞬间,衙役也被骇住了,接着笑了,又踹了王振海一脚,“死狗,都被废了,快要处斩了,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爷爷?再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在衙役惊恐的目光中,王振海慢慢站了起来。

  王振海身材高大,比衙役高一个头,伸手就抓住了衙役的脖子,衙役开始挣扎起来。

  王振海笑着,“想要挖了我的眼睛?我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随着一声惨叫,衙役的双眼被王振海给挖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这个衙役的惨叫,也召来了其他几个看守牢房的衙役。

  来的三个衙役,一个三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一个二十多岁,面膛黝黑,还有一个就是半大的少年郎。

  三人看到王振海站了起来,掐着那个被挖了眼睛的衙役的脖子,还把那衙役举了起来,面上都是惶恐的神色。

  早就知道王振海是肉关大成的武者,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衙役能对付的。

  然而,王振海被废了,根本连站立都站立不起来,他们也是放心的。

  但是,现在,王振海站起来了,正要杀死那个被挖了眼睛的衙役。

  他们也不想面对王振海,然而,真要让王振海从这个地牢里闯出去,他们丢了差事都是小的,甚至可能还要被问责,被追究责任。

  三人不约而同,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围住了王振海。

  那个黑脸膛的衙役最是勇猛,直接挥着刀,对着王振海砍了过去。

  谁想,一脚被王振海给踹了出去,撞在了墙上,肋骨都断了几根,口吐鲜血,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那个少年郎,浑身都在发抖,面色惨白。

  那个三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的衙役,咬了咬牙,对少年郎说道,“石头,你去,出去,喊人。”

  少年郎看了王振海一眼,看了那络腮胡子一眼,转身就跑,跑向地牢的出口,边跑边喊叫着,“王振海越狱了,王振海越狱了……”

  那络腮胡子手持佩刀,堵在了牢房的门口,心里想着: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等来救兵就好了。

  希望石头能安然无恙,也希望石头看在自己回护的份上,不要辜负了自家闺女。

  是啊,石头是自家闺女未过门的女婿,还年轻,他不能死啊……

  看着那少年郎跑了,王振海丝毫不在意。

  今**就是要大开杀戒,早些杀,迟些杀,都没有关系。

  总归,他要血洗这个三爻县衙门上下。

  对了,那个户籍房小吏,听说就是他认出来自己的,一定要抓住了,好好折磨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