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听到这番话,高兴忍不住飙了一句粗口。

  这官方插队截胡,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总算轮到我们出手啦。”

  亮出身份证明之后,贺研究员那张脸笑得都快裂开了。

  “高主播,我们可是一直盯着你呢!”

  “盯多久了?”高兴没等他说完,直接插话。

  关键不在于问题本身,而是不能让他们扯得太近,

  免得一会儿下不了台。

  两位研究员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答道:“至少一个月喽。”

  “所以你们等这茬,也等了一个月?”

  “那必须的,看直播又不花钱。”

  不花钱?

  高兴心领神会,估计这哥俩连粉丝牌都没挂,说不定平时连个赞都懒得点。

  虽然这俩博物馆工作人员的现身,间接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宝友的玉带钩没什么法律麻烦,即便是一百年前盗的,现在也风平浪静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原地蒸发比较好。

  高兴皱眉打量着他们,他正在寻找一个反击的机会。

  这时,贺研究员脖子上挂着的一串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贺研究员,你这天珠挺有味儿的,多少眼的?”

  “咦?高主播也懂文玩?”

  贺研究员兴冲冲地摘下了脖子上的天珠。

  “怎么样,帮我看一眼?说好了啊,要是看走眼了,可别赖我们。”

  看走眼?

  高兴笑了,“你这颗15年产的台珠,我怎么看走眼啊?”

  听高兴这么一说,贺研究员显然愣住了。

  旁边的耿研究员则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们这些鉴宝的直播主,是不是见着天珠就喊台珠啊?那扬子、连杰玩的,也成了台珠不成?”

  “贺老师家里的长辈玩珠子时,你们这些主播还在玩泥巴尿尿呢。”

  “是吗?”高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不其然,玩文玩,特别是天珠的,总爱扯上家传的故事。

  更有甚者,吹嘘东西是从活佛手中请来的。

  【我和高主播竟然有相同的爱好,神奇!】

  【好想变成一团泥,让高主播捏一捏啊!】

  【弹幕太逗了,你们正常点!】

  【我正在开会,这一笑差点儿把奖金笑没了,你们赔我!】

  贺研究员缓过神来,没错,自己玩天珠的身份设定得挺完美。

  再加上旁边这位捧哏的,现在这颗高仿的台珠,瞬间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天珠。

  他连忙指着脖子上的台珠:“这颗珠子,是我爷爷七十年前从大喇嘛那儿请来的。”

  “哦?那耿老师,贺老师他有没有把家传的台珠卖给你啊?”

  “我没买,但我们馆里头不少人买了。”

  耿研究员还算直率,当然他爽快回答的背后,藏着另一层意思:

  “你以为我们馆里那么多人都在玩假货吗?”

  “可能性很大。”高兴点头回应。

  他转向镜头,对着直播间里的人说:

  “昌南市的宝友们,以后碰到市博物馆的人兜售天珠,千万要小心鉴别。”

  “因为每当你买一颗假天珠,就有一颗真正的台珠失去了身份。”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对了,二位要是不服,律师函随时奉陪。”

  “贺老师,回去我们就得告他诽谤。”耿研究员气愤地说。

  然而,贺研究员却沉默了。

  “贺老师?”

  “老贺。”

  贺研究员说道:“老耿,我们先将东西带回博物馆吧。”

  高兴喊道:“耿老师,我还没鉴宝呢。”

  “鉴什么宝啊?”耿研究员两手一摊:“我压根儿就不碰天珠。”

  说着,他还拽了拽T恤的领子,证明自己脖子上光溜溜的。

  “你虽然不玩天珠,但我这好奇心上来了。”

  “你这件价值一万多元的LV T恤,为什么非得贴个鸿星尔克的标签呢?”

  “再说了,你这双两万多块的Balenciaga牛仔裤,怎么搭了一条七匹狼的皮带?”高兴满脸疑问地追问。

  “你对七匹狼有什么意见?”贺研究员一脸不悦地反驳。

  他撩起衣服,露出的皮带和耿研究员用的是同一家产的。

  更巧的是,款式都一样。

  “你们俩怎么用同款皮带?等等,这还是同一批次的?”

  “难不成你们是,兄弟?”高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位中年男士。

  “哪有的事?这是我老婆挑的。”贺研究员解释道。

  “我这条也是她挑的。”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乱糟糟。

  高兴不想听这些鸡毛蒜皮,叮嘱宝友把玉带钩看好,便匆忙结束了连线。

  ……

  半小时后,在昌南市的一个小区里。

  “呜哇!呜哇!呜哇!”

  警车带走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博物馆员工。

  宝友站在窗边,目送警车离去,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玉器。

  他干脆利落地打开手机,订了第二天飞往临大的机票,紧接着把机票预订的截图发给了“高主播”。

  高兴收到消息后,立刻给宝友报销了往返机票的钱。

  当然,这只是先垫付,最终还是要算在海林博物馆的账上。

  “重金求马骨,以后自称出自老九门的宝友们,又多了一条正名的路。”

  高兴望着海林博物馆展览区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美滋滋。

  等等,怎么这么多人?

  队伍从展览入口一直排到了公交站附近。

  “劳驾,让一下。”

  “我老婆生娃了,麻烦让一下。”

  “警察执行公务,大家让让路。”

  高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人堆里挪到了工作人员专用通道。

  “嘿,他怎么能走职工通道呢。”

  一个热心的游客手指着高兴,向维持秩序的博物馆员工提问。

  “这位是我们高馆长。”员工解释道。

  “高馆长?我印象里海林博物馆的馆长,姓汪啊。”有位常客提出了疑问。

  “早晚要改姓高了。”老员工望着博物馆门外熙熙攘攘的人潮,悠悠地说。

  他在博物馆工作了整整二十年,头一回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

  不仅是员工,就连汪老先生本人,也被博物馆外的盛况感动不已。

  “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过搞鉴宝活动呢?”汪振盛自言自语道。

  “汪老您太忙了嘛。”邹副馆长在一旁恭维道。

  “忙?以前确实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