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城。
佟记食肆，内院。
裴朗靠在软塌上，晒着太阳，将手中陶碗中的汁水一饮而尽，一副生不如死、生无可恋的样子。
郗月端坐在一旁芦席上，身前案几上盛放着各种肉片和素菜，案几旁边立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面搁着一个陶瓮，瓮中鸡汤咕嘟咕嘟翻滚着。
郗月端起案几上的各种菜、肉，依次放进陶瓮里。
过了一会儿，郗月取筷子开始捞陶瓮里的肉、菜吃，吃得一脸满足。
郗月吃了几筷子后，终于看见了裴朗的表情，指了指裴朗身边案几上的米粥，说：
饿了就喝粥。
裴朗看看郗月那边丰富的菜品，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清粥，口中的苦味顿时怎么压都压不住，怎么都提不起胃口。
别的人家，未婚妻都把未婚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从来敬着、爱着，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未婚夫，就连女方父母，也是把未来女婿看得比女儿更重。
到裴朗这里却掉了个个，他的未婚妻不仅会故意在他只能喝清粥的时候故意在他面前吃大鱼大肉让他眼馋，还对他想揍就揍，想绑就绑，简直倒反天罡。
那裴十三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摊上那么个克夫的母老虎。食肆大堂里传来粗犷的男声。
佟记食肆不大，前面开着食肆，后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三间房外加一个厨房。
也因为面积不大，前面食客说话声大一点，就能被后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郗月和裴朗之所以没回各自房间待着，就是想听听外面食客聊天。
京都东城这一片住的大多是行商，来往的多是贩夫走卒，每天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虽然单玄芳说裴朗需要静养，但老是一个人待着，人会越来越没精神……
佟记食肆不是裴朗开的，食肆的佟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五年前，佟掌柜刚定亲的小女儿被邵家五服外的一个纨绔公子看上，纨绔公子扔给佟掌柜一贯钱，硬是要纳佟掌柜的小女儿做他第八房小妾。
佟家当然不愿意。
但佟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又怎敌顶级世家邵家的权势佟家小女儿要嫁的冯家也是商户，也不敢得罪邵家，识趣地跟佟家退了亲。
佟掌柜的小女儿不愿为妾，又怕祸及家人，在邵家纨绔来接人时，拿起针线篮子里的剪子就往自己脖子上扎。
那天正好裴朗想喝佟记食肆的鸡汤，带着七八个平时一起玩的纨绔一起来喝鸡汤，也不管佟记食肆是不是已经关门谢客，踹开门板就往里闯，嚷嚷着让佟掌柜赶紧出来炖鸡汤吃。
然后，他们就跟强抢民女的邵家纨绔碰上面了。
裴朗几个一听邵家纨绔竟然要强抢炖鸡汤最好喝的佟家小女儿为妾，当即怒了，把邵家纨绔给揍得亲爹都不认识，临了还放说，若以后邵家纨绔再敢抢他们的鸡汤，就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邵家纨绔毕竟只是邵家五福外的纨绔，不是邵家本家的，得罪不起裴朗，吃了闷亏也只能受着，后来见了佟记食肆就绕着走。
佟家小女儿得救，佟掌柜对裴朗千恩万谢，左一句恩公右一句菩萨把裴朗供着，还要把佟记食肆送给裴朗，分裴朗一半收益。
裴朗没要佟记食肆，也没要收益，佟掌柜索性也不让小女儿嫁人了，把小女儿留在自家食肆里，招赘了店里勤快的小伙计，天天炖好鸡汤擎等着裴朗来吃。
裴朗以前每个月总会到佟记食肆喝两次鸡汤，这个月裴朗没来，佟掌柜心中忐忑，总害怕裴朗喝腻了鸡汤不来了。
这次裴朗带着郗月来这里喝汤，还说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乐得佟掌柜立刻掏光家底把隔壁快倒闭的甜水铺子买了下来，自己带着家人住过去，把这个小院留给裴朗和郗月住，只应裴朗的要求，前方食肆还正常开着。
裴朗和郗月此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起他俩，都竖起了耳朵。
可不是倒霉么。那裴十三赔上名声，去抢亲哥哥的未婚妻，就是为了得到裴司徒的注意，好为自己谋个差事。可这差事是谋到了，结果命却搭里头了，唉，这找谁说理去另一人接口道。
这可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裴十三好好一个纨绔，非要去抢裴家这一代最有前途的裴十一的未婚妻，结果怎么着，那抢回来的郗九是个假货。
假货就假货吧，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配乡野村姑也合适，可这假货她不仅善妒，还克夫！那假货把裴十三的红颜知己琴韵姑娘给祸害了，还非要跟着裴十三去办差，害得三个人都尸骨无存……真是可惜琴韵姑娘了。
谁说不是呢，两个月前我路过红袖阁，还远远地看见过琴韵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她的舞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可惜了的。
琴韵端着一碟子刚出笼的点心从厨房出来，放到郗月面前的案几上，取筷子夹起一块点心递到郗月嘴边，道：
姑娘，快尝尝这个点心，这种点心刚做出来的时候才好吃。
郗月一边听着外面的食客讲自己的闲话，一边咬了一口琴韵递到嘴边的点心，点头道：
嗯，不错。
琴韵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听到外面食客说到自己跳舞的事，又问：
姑娘现在想看我跳舞么
她作势要立刻跳一段，郗月制止她：
这里地方太小，转不了圈，以后到地方大一些的地方再跳。
琴韵四下看看，发现裴朗的软塌占据的地方最大，如果把软塌挪走，地方是够的。
琴韵直愣愣盯着裴朗……身下的软塌。
琴韵直愣愣盯着裴朗……身下的软塌。
裴朗：……
他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琴韵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放弃把软塌挪走的想法，跪坐到郗月面前为郗月布菜，并在郗月的叮嘱下把自己喂饱。
裴朗：郗九，他们说你是假的。
郗月嘴里没停，脸色没变，口齿含糊地道：
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听说，真的郗九已经被接回郗家了。裴朗继续说。
郗月看裴朗没打算放她安心吃饭，反而吃得更欢了，一边吃一边道：
我还听说裴十三和假郗九都死去地狱被下油锅了呢。说起来，油锅是不是就长这样
郗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锅子，顺手从里面捞出一筷子肉片，放进嘴里嚼。
下油锅的人，是整个被人扔下油锅还是像这样切成一片一片的放下去啊
正在从锅里捞菜吃的琴韵：……
很想从锅里捞肉吃的裴朗：……
这日子没法过了，打又打不过，连说都说不过。
裴朗：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你‘复活’了，却回不去郗家，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这样我就不用履行婚约了。郗月道。
裴朗睁眼看她，眼神里有什么很复杂的东西滚动着。
他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子。
裴司徒说她是郗九，让她从裴家子里挑一个成亲，她谁都不想挑，最后不得不挑了裴朗，还一直想要退掉亲事。
她父母早亡，是被老仆养大的野丫头，对外只说自己大字不识，不知礼数。外人眼里的她长相太过妖艳，行事粗鄙，善妒，有一把可打伤夫君的巨力。
可裴朗看到的郗九，冷静、冷情，理智到冷酷，她能文能武，善谋略，特别爱伪装——裴朗自觉至今未曾看透过郗月。
她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绝不是外面所传的被老仆养大的野丫头。
别的野丫头甫回世家大族，为了留在世家大族里，定然严格约束自己的一一行，不敢行差踏错，可她没有，她刚回来就调戏了裴朗……
裴朗一直怀疑面前的人不是郗九，可她说她是郗九，裴司徒也说她是郗九。
在裴家，裴司徒说的话就是真理。
所以，她就是郗九。
但最近刚回郗家的郗九，要履行与裴家的婚约……
裴朗现在很庆幸自己已经死了。
可他和郗九都死了，就没办法继续履行婚约了。
他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酸涩。
外面食客闲聊着最近京中发生的新鲜趣事，一批人讲完又来第二批人，第三批人……最近京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就是裴十三、郗九和琴韵的死，以及郗家的真假九姑娘。
据说，郗家得知郗九之死，没办丧事。
据说，与郗府有别的郗宅为郗九办丧事的第二天，真。郗九从北境被接回来了，真。郗九长相端庄，行得体，琴棋书画十分了得，完全是世家当家祖母眼中最佳儿媳典范的模样。
据说，郗宅只认以前那个假。郗九，不认真。郗九。
据说，裴三夫人十分喜爱真。郗九，恳求裴司徒让裴十一履行与郗家的婚约，娶真。郗九为妻，裴司徒答应了。
据说，假。郗九之所以能被接回来，是因为她打晕真。郗九，抢了真。郗九的身份信物，所以郗家才会认错人……
据说……
很多据说，总之，假。郗九已经死了，死的时机刚刚好，死得郗府、裴府和京都看热闹的人都很满意。
郗月吃饱后站起身，稍稍做了点伪装便往外走。
裴朗问：你要去哪里
郗月：去参加我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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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记食肆，内院。
裴朗靠在软塌上，晒着太阳，将手中陶碗中的汁水一饮而尽，一副生不如死、生无可恋的样子。
郗月端坐在一旁芦席上，身前案几上盛放着各种肉片和素菜，案几旁边立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面搁着一个陶瓮，瓮中鸡汤咕嘟咕嘟翻滚着。
郗月端起案几上的各种菜、肉，依次放进陶瓮里。
过了一会儿，郗月取筷子开始捞陶瓮里的肉、菜吃，吃得一脸满足。
郗月吃了几筷子后，终于看见了裴朗的表情，指了指裴朗身边案几上的米粥，说：
饿了就喝粥。
裴朗看看郗月那边丰富的菜品，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清粥，口中的苦味顿时怎么压都压不住，怎么都提不起胃口。
别的人家，未婚妻都把未婚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从来敬着、爱着，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未婚夫，就连女方父母，也是把未来女婿看得比女儿更重。
到裴朗这里却掉了个个，他的未婚妻不仅会故意在他只能喝清粥的时候故意在他面前吃大鱼大肉让他眼馋，还对他想揍就揍，想绑就绑，简直倒反天罡。
那裴十三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摊上那么个克夫的母老虎。食肆大堂里传来粗犷的男声。
佟记食肆不大，前面开着食肆，后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三间房外加一个厨房。
也因为面积不大，前面食客说话声大一点，就能被后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郗月和裴朗之所以没回各自房间待着，就是想听听外面食客聊天。
京都东城这一片住的大多是行商，来往的多是贩夫走卒，每天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虽然单玄芳说裴朗需要静养，但老是一个人待着，人会越来越没精神……
佟记食肆不是裴朗开的，食肆的佟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五年前，佟掌柜刚定亲的小女儿被邵家五服外的一个纨绔公子看上，纨绔公子扔给佟掌柜一贯钱，硬是要纳佟掌柜的小女儿做他第八房小妾。
佟家当然不愿意。
但佟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又怎敌顶级世家邵家的权势佟家小女儿要嫁的冯家也是商户，也不敢得罪邵家，识趣地跟佟家退了亲。
佟掌柜的小女儿不愿为妾，又怕祸及家人，在邵家纨绔来接人时，拿起针线篮子里的剪子就往自己脖子上扎。
那天正好裴朗想喝佟记食肆的鸡汤，带着七八个平时一起玩的纨绔一起来喝鸡汤，也不管佟记食肆是不是已经关门谢客，踹开门板就往里闯，嚷嚷着让佟掌柜赶紧出来炖鸡汤吃。
然后，他们就跟强抢民女的邵家纨绔碰上面了。
裴朗几个一听邵家纨绔竟然要强抢炖鸡汤最好喝的佟家小女儿为妾，当即怒了，把邵家纨绔给揍得亲爹都不认识，临了还放说，若以后邵家纨绔再敢抢他们的鸡汤，就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邵家纨绔毕竟只是邵家五福外的纨绔，不是邵家本家的，得罪不起裴朗，吃了闷亏也只能受着，后来见了佟记食肆就绕着走。
佟家小女儿得救，佟掌柜对裴朗千恩万谢，左一句恩公右一句菩萨把裴朗供着，还要把佟记食肆送给裴朗，分裴朗一半收益。
裴朗没要佟记食肆，也没要收益，佟掌柜索性也不让小女儿嫁人了，把小女儿留在自家食肆里，招赘了店里勤快的小伙计，天天炖好鸡汤擎等着裴朗来吃。
裴朗以前每个月总会到佟记食肆喝两次鸡汤，这个月裴朗没来，佟掌柜心中忐忑，总害怕裴朗喝腻了鸡汤不来了。
这次裴朗带着郗月来这里喝汤，还说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乐得佟掌柜立刻掏光家底把隔壁快倒闭的甜水铺子买了下来，自己带着家人住过去，把这个小院留给裴朗和郗月住，只应裴朗的要求，前方食肆还正常开着。
裴朗和郗月此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起他俩，都竖起了耳朵。
可不是倒霉么。那裴十三赔上名声，去抢亲哥哥的未婚妻，就是为了得到裴司徒的注意，好为自己谋个差事。可这差事是谋到了，结果命却搭里头了，唉，这找谁说理去另一人接口道。
这可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裴十三好好一个纨绔，非要去抢裴家这一代最有前途的裴十一的未婚妻，结果怎么着，那抢回来的郗九是个假货。
假货就假货吧，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配乡野村姑也合适，可这假货她不仅善妒，还克夫！那假货把裴十三的红颜知己琴韵姑娘给祸害了，还非要跟着裴十三去办差，害得三个人都尸骨无存……真是可惜琴韵姑娘了。
谁说不是呢，两个月前我路过红袖阁，还远远地看见过琴韵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她的舞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可惜了的。
琴韵端着一碟子刚出笼的点心从厨房出来，放到郗月面前的案几上，取筷子夹起一块点心递到郗月嘴边，道：
姑娘，快尝尝这个点心，这种点心刚做出来的时候才好吃。
郗月一边听着外面的食客讲自己的闲话，一边咬了一口琴韵递到嘴边的点心，点头道：
嗯，不错。
琴韵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听到外面食客说到自己跳舞的事，又问：
姑娘现在想看我跳舞么
她作势要立刻跳一段，郗月制止她：
这里地方太小，转不了圈，以后到地方大一些的地方再跳。
琴韵四下看看，发现裴朗的软塌占据的地方最大，如果把软塌挪走，地方是够的。
琴韵直愣愣盯着裴朗……身下的软塌。
琴韵直愣愣盯着裴朗……身下的软塌。
裴朗：……
他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琴韵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放弃把软塌挪走的想法，跪坐到郗月面前为郗月布菜，并在郗月的叮嘱下把自己喂饱。
裴朗：郗九，他们说你是假的。
郗月嘴里没停，脸色没变，口齿含糊地道：
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听说，真的郗九已经被接回郗家了。裴朗继续说。
郗月看裴朗没打算放她安心吃饭，反而吃得更欢了，一边吃一边道：
我还听说裴十三和假郗九都死去地狱被下油锅了呢。说起来，油锅是不是就长这样
郗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锅子，顺手从里面捞出一筷子肉片，放进嘴里嚼。
下油锅的人，是整个被人扔下油锅还是像这样切成一片一片的放下去啊
正在从锅里捞菜吃的琴韵：……
很想从锅里捞肉吃的裴朗：……
这日子没法过了，打又打不过，连说都说不过。
裴朗：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你‘复活’了，却回不去郗家，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这样我就不用履行婚约了。郗月道。
裴朗睁眼看她，眼神里有什么很复杂的东西滚动着。
他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子。
裴司徒说她是郗九，让她从裴家子里挑一个成亲，她谁都不想挑，最后不得不挑了裴朗，还一直想要退掉亲事。
她父母早亡，是被老仆养大的野丫头，对外只说自己大字不识，不知礼数。外人眼里的她长相太过妖艳，行事粗鄙，善妒，有一把可打伤夫君的巨力。
可裴朗看到的郗九，冷静、冷情，理智到冷酷，她能文能武，善谋略，特别爱伪装——裴朗自觉至今未曾看透过郗月。
她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绝不是外面所传的被老仆养大的野丫头。
别的野丫头甫回世家大族，为了留在世家大族里，定然严格约束自己的一一行，不敢行差踏错，可她没有，她刚回来就调戏了裴朗……
裴朗一直怀疑面前的人不是郗九，可她说她是郗九，裴司徒也说她是郗九。
在裴家，裴司徒说的话就是真理。
所以，她就是郗九。
但最近刚回郗家的郗九，要履行与裴家的婚约……
裴朗现在很庆幸自己已经死了。
可他和郗九都死了，就没办法继续履行婚约了。
他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酸涩。
外面食客闲聊着最近京中发生的新鲜趣事，一批人讲完又来第二批人，第三批人……最近京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就是裴十三、郗九和琴韵的死，以及郗家的真假九姑娘。
据说，郗家得知郗九之死，没办丧事。
据说，与郗府有别的郗宅为郗九办丧事的第二天，真。郗九从北境被接回来了，真。郗九长相端庄，行得体，琴棋书画十分了得，完全是世家当家祖母眼中最佳儿媳典范的模样。
据说，郗宅只认以前那个假。郗九，不认真。郗九。
据说，裴三夫人十分喜爱真。郗九，恳求裴司徒让裴十一履行与郗家的婚约，娶真。郗九为妻，裴司徒答应了。
据说，假。郗九之所以能被接回来，是因为她打晕真。郗九，抢了真。郗九的身份信物，所以郗家才会认错人……
据说……
很多据说，总之，假。郗九已经死了，死的时机刚刚好，死得郗府、裴府和京都看热闹的人都很满意。
郗月吃饱后站起身，稍稍做了点伪装便往外走。
裴朗问：你要去哪里
郗月：去参加我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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