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在大山里,周围无比安静,他一时之间还有点不适应。

  不由得想起王红兵那个话唠子。

  出发之前,他也和赵军交代清楚。

  让他把熊骨都卖了,带着钱去看望一下王红兵,顺便把医疗费啥的都结清了。

  熊骨可是正儿八经的中药,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直接给诊所。

  王新宝肯定会要,到时候就可以顶医疗费。

  站在一棵红松树前,他从怀里拿出一小片纸。

  上面是赵军画的地图。

  不得不承认,赵军不愧当过兵,这地图画得着实干净利落。

  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参照物,张海山笑了。

  这张地图十分精准,真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沿着前面这棵红松树继续往前走。

  林子里格外幽深,让人有一种进入异世界的感觉,大概一个多小时,前方豁然开朗。

  一棵树都没有,只有一条往下延伸的大土坡,厚厚的积雪宛如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再次看了一眼地图。

  张海山确定,这里就是赵军所说,曾经见过很多冰棱花的地方。

  望了望四周,确定目光所及之内没有什么危。

  他将枪甩到后背上,拿出柴刀,钻进雪里开始挖掘。

  找药材这种事,其实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能把这片地区一寸一寸搜一遍。

  从上午十点,他一直挖到了下午两三点。

  腰都快累弯了,单手扶着后腰,他呲牙咧嘴,几乎要站不起来。

  可是却一无所获。

  看了看自己身后,好家伙,前后和左右差不多都挖出去十米。

  按照这个速度,除非他是个挖掘机,否则根本不可能把这些雪地搜一遍。

  后退几步,他靠着一棵大树下休息。

  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多多少少有些打退堂鼓了。

  但是,想着能让两个小姨子在工厂里干活。

  不但能轻松,以后也有大用处。

  他还是咬着牙,把脑子里想放弃的想法**扔掉。

  拿出窝窝头啃了一口,冻得又凉又硬,他轻轻咀嚼,抓起旁边的一把雪塞进嘴里。

  目光盯着雪地,突然灵光一闪。

  自己没必要傻呵呵的一寸一寸找,完全可以用划区域的方法来。

  他捡起一根长木棍,在眼前这片土坡的雪地上来回跑来跑去。

  很快,就将这片雪地划分成了八个方块。

  如此一来,他只需要把每个方块正中心的雪挖开。

  大体看一看,没有的话就挖下一个。

  等到把八个方块挖完,若是有,那自然万事好说。

  如果没有,那他就可以接着找方块与方块的交界地带。

  “哈哈!”这么一搞,他自己都觉得有干劲。

  拿着小铁锹冲向第一个方块,挖开小腿深的雪,下方是墨绿色的青草。

  突然,一抹黄色映入他的眼帘。

  在一片墨绿色的冻草中,那么明亮,那么显眼!

  张海山无比高兴,直接单膝跪下,趴在地上,歪着头仔细看。

  这朵小黄花还没有完全绽放开,花苞只有黄豆大小。

  “应该没错吧。”他自言自语,拿着这株小花花的叶子看了看。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小纸条,对比赵军画的冰凌花。

  无论是花形,还是叶子的一样的,完全一样!

  他兴奋的一拍巴掌,拿着铁锹轻轻敲击周围的冻土。

  找到了也不容易,他得一点一点敲开被冻透的土壤。

  才能完整地挖出这株冰棱花。

  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在山坡上,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瞪着圆圆的漆黑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雪地里的两脚兽。

  这只动物似乎颇为好奇,毫不犹豫,迈开蹄子朝着张海山而去。

  眼看着越走越近,他还毫无察觉,因为就差最后一点点,就能把这棵冰棱花铲出来。

  终于!

  他双手捧着这株花,小心翼翼的举起来。

  “哈哈哈,运气真不错呀。”他正高兴着呢,目光的焦点都在这棵花上。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目光的焦点朝着前方凝聚,这些一只动物就在他面前盯着他。

  “哎!!”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撤步,同时拿背上的枪。

  结果不小心把手里的冰棱花也扔了出去。

  正好落在那只动物的前面。

  在这他才看清楚,这不是什么狼,也不是虎,而是一只傻狍子。

  这玩意儿的好奇心真是重的可怕。

  松了口气,张海山皱着眉:“吓唬我?看来我不得不弄死你。”

  说着他就打开保险,准备一枪打死这只傻狍子。

  正好,又有狍子肉吃。

  眼前的傻狍子丝毫不惧,突然低头,一口咬住冰棱花,接着咀嚼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一秒钟都不到。

  张海山愣在原地。

  下一秒他勃然大怒:“狗东西!你给我吐出来!”

  砰!

  子弹崩碎傻狍子的脑袋。

  张海山连忙过去,也不过都是血和脑浆,直接撕开狍子的嘴。

  最终只在牙缝间找到了磨成浆的黄色花瓣,主体已经被磨碎,吞入胃里了。

  张海山咬着牙低头,慢慢握紧拳头。

  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呀。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居然被这么个玩意儿给一口吞了。

  现在说啥也没用,只能继续找了。

  把狍子的尸体拖到一边去,他实在是恼怒,还用力踹了几脚。

  然后拿着小铁锹,撅着**继续在雪地里挖。

  他丝毫没注意到。

  狍子脖子处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片雪地,血腥味儿越飘越远。

  丛林中,一群狼正在啃食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架子。

  上面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肉,但这十几只狼实在是饿疯了。

  连骨头都硬生生的掰下来,用后槽牙一点一点咬碎往肚子里咽。

  突然,头狼抬起头,鼻子在空气中嗅闻着。

  其他狼似乎也闻到了味道,纷纷停住动作,站在原地仰着头。

  领头的狼缓缓低头,阴森锐利的眼神望向前方不远处的树林。

  而在树林的另一边,正是张海山。

  发出一声呜咽,头狼率先朝着这边冲来,其余的狼紧随其后。

  俗话说,猛虎难敌群狼。

  在食物紧缺的大雪天,狼群都饿疯了,所以闻见血腥味就要不顾一切的前来抢夺。

  哪怕前方的血腥味,是老虎打到的猎物散发出来的,狼群也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