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求你不要把长姐埋了,长姐没死……”

  “长姐她身子还热着呢……呜呜呜……”

  乔莞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哭喊声,只觉得浑身又冷又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想挣扎着爬出来,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有人在推她,小手冰凉得像块冰。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呼喊声:"祖母,姐姐还活着呢……求您别埋她,姐姐真的没死啊……"

  那哭喊声悲痛欲绝,仿佛要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乔莞想回应,想睁眼看看,可身子却像被千斤顶压住了,半点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

  原来她是乔家的大闺女。

  她爹乔老大前不久从山上摔下来丢了命,她娘陈氏伤心过度,整天以泪洗面,最后病倒在床。

  家里的重担全压在她这个还不大的姑娘身上,可乔老婆子不但不体谅,反而苛待他们娘仨。

  为了救重病的娘,乔莞偷偷拿了家里的馒头给陈氏吃,却被乔老婆子撞见了。

  气急败坏的乔老婆子对她拳打脚踢,直到把她打得半死不活。

  乔老婆子还不解气,骂骂咧咧地说要省下看大夫的钱,竟要直接用草席把她裹了埋了算了。

  乔莞恍惚间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去了。

  可她想挣扎,身子却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隐约中,她听见弟弟乔栋和妹妹乔月哭着求乔老婆子,小小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祖母,求您别埋姐姐,姐姐还有气儿呢……"

  "我们不要您花钱请大夫,我们会照顾姐姐的,求您了……"

  "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乔老婆子不耐烦地吼道,接着就是一声闷响,伴随着弟弟妹妹的惨叫。

  "啊!好痛……"

  "你们再不让开,就跟你们姐姐一块儿埋了!"

  乔莞的心猛地抽痛,她想睁开眼,想冲过去护住弟弟妹妹。

  可身子太虚弱了,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心里充满了无力感,接着听到乔月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哽咽着求道:

  "祖母……求您……别……别打我们……"

  正当她快要绝望时,一个熟悉却微弱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喘息传来:

  "娘,求您别埋莞丫头,莞丫头还活着,娘……"

  "儿媳给您磕头,您别埋了莞丫头,她是您的亲孙女啊……"

  是娘!

  乔莞心里一紧,勉强睁开眼皮。

  却看到娘陈氏虚弱地跪在地上,头一下下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哭声凄厉而绝望。

  乔老婆子一看到陈氏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高举着棍子,骂道:"好你个陈氏,都病成这样了还赖在床上不干活!"

  "你这懒婆娘,家里一堆活儿就指着我这老婆子干啊,干脆一卷草席埋了你省事!"

  陈氏不敢顶嘴,只是跪着不停地磕头,哭着求道:

  "娘,求您了,莞丫头还活着……她没死……"

  乔老婆子被这哭声惹得心烦,恶狠狠地瞪着陈氏,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她挥舞着棍子,猛地朝陈氏打去:"陈氏,你再敢多说一个字,看我不连你也一块儿埋了!"

  陈氏被打得连连后退,踉踉跄跄中一口血喷在了乔莞脸上。

  那一刻,乔莞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终于挣脱了身上的重担。

  她猛地睁开眼,虚弱地撑起身子,用尽全力推开乔老婆子。

  "住手!别再打我娘!"

  乔莞声音沙哑却坚定。乔老婆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地盯着乔莞。

  "你……你没死?"

  乔老婆子脸色发白,好像见了鬼似的。

  乔莞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虚弱的身子。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地方,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个奄奄一息差点被打死的乔莞,更是刚过来就要被活埋?

  现在活埋不成,还要打死这个身体的娘?

  哪里来的道理?!

  乔莞心里怒火升腾,接受了原主记忆的她知道,她们这一家子在这个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真是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猫少,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还吃不饱穿不暖!

  日子过的简直猪狗不如!

  她眼神冰冷,直视乔老婆子,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再敢动我娘一下,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乔老婆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虽然有点怕,却还是嘴硬,骂骂咧咧地说:

  "死丫头,你竟敢威胁我!别以为装个鬼就能吓住我!"

  就在这时,母亲陈氏忽然晃了晃,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娘!”

  “娘!”

  乔月和乔栋吓得尖叫。

  围观的邻居们惊叫起来:“快看啊,死人了!”

  “哎呦,这乔老婆子也太狠心了!老大刚走,现在连媳妇儿和孙女也不放过!”

  “可不是么,陈氏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被她这么打,真是作孽啊!乔莞这孩子命苦啊,摊上这么个祖母,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你们说这老婆子怎么能这么狠?都是一家人啊,她也下得去手!”

  乔莞强撑着身子,连忙俯身探了探母亲的鼻息,虚弱地说道:

  “娘还没死……可是你再打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邻居们听了,也忍不住帮腔:“乔老婆子,孩子都这样说了,你就放过他们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乔老婆子虽然心里还是不甘心,但看着陈氏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终究怕担上人命,最后只得骂骂咧咧地扔下棍子,灰溜溜地走了。

  乔莞看着娘苍白的脸,心里酸楚难忍。

  弟弟妹妹也一瘸一拐地爬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娘,把她搀回屋里。

  乔莞爹刚走,乔老婆子就这么对他们孤儿寡母,也真是作孽了。

  崇乐村就这么丁点大,几十户人家挤在一起,

  谁家有个风春草动立马传遍村子。

  才一个时辰,就都说道起了乔家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刚才乔老婆子差点打死着乔莞和陈氏的事儿。

  村里的人同情一番乔莞三姐弟,猜测着陈氏重病还被这么磋磨,可能真熬不过年了。

  乔月跪在村里唯一的大夫门口,哭求这让大夫去给陈氏和乔莞看了病。

  大夫给了她们开了方子,料准了乔老婆子不会给她们拿钱买药,就好心的给支了招,把草要画出来,让乔月和乔栋上山去找,找到了再拿给他过目。

  就这样,乔莞和陈氏才有了药吃。

  只是,大夫也说了,这二人能不能熬过去全看天意。

  这话说着,才过了三天就真出事了。

  到了第三天夜里,乔家院子里就传来了噩耗。

  陈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