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暖匆匆和温商沉赶往医院。

  便见——整栋大楼被查封。

  门外站着不少警卫把守。

  围观市民们议论纷纷:

  “听说这家医院涉嫌非法运营,被封控了!”

  “院长和所有工作人员也都被带去警局,严格调查。”

  什么?

  姜阿姨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涉嫌非法运营?

  南暖心急,诧异。

  温商沉拿出手机直接拨打姜美善电话,无人接通。

  他转而拨打周礼电话。“你母亲的事,怎么回事?”

  周礼声音非常焦急:“温总,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事发太突然,并且我母亲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已经改革,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估计对方还是不小的人物,有强大背景。”

  “……”

  南暖听完,脑海里下意识影现燕北寒倨傲高贵的身影。

  他们来医院之前,姜阿姨都是好好的,昨晚一来,今天就出这样的事,很难不猜想。

  而燕北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想惩罚谁,真就一句话的事。

  她的想法,与温商沉不谋而合,素来沉稳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燕氏,燕北寒,他并不会畏惧。

  南暖见他拿出手机要采取行动,吓得连忙拉住:

  “不用,温总,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应该由我解决。我回去跟燕北寒好好谈谈。”

  “谈谈?”那人的性格,能谈?

  “嗯,一直不离婚,不解决,我擅自怀孕,的确不是办法。

  现在姜阿姨因我变成这样,更是愧疚,必须和平妥善解决,不然很可能让事态变得越发糟糕。”

  毕竟,南暖太了解燕北寒,吃软不吃硬,硬碰,绝对没有好处。

  譬如上次的禁闭只是小小警告。

  若真惹怒燕北寒和燕家,可能缅北、海外、等许多地方才是她的葬身地。

  姜阿姨,也永远别想出来。

  何况燕氏也好,温氏也罢,她都不希望双方因她有影响。

  个人的事,就应该个人解决。

  南暖想着,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就回去谈,等我消息。”

  温商沉见南暖心意已决,沉肃的气息稍稍压制:

  “好,我送你回去,不行,我来解决。”

  “嗯。”南暖直接回京市。

  在路上,她翻出手机黑名单,看着燕北寒的号码,终究还是拉出来,发送短信: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当面谈谈。]

  消息发出去,将近一个小时才有回复:

  [燕公馆。]

  三个字,惜字如金。

  *

  燕公馆,燕氏旗下一富人酒吧。

  装修繁华奢侈,物价昂贵,一瓶最便宜的酒都卖到五位数。

  来这里消遣应酬的人非富即贵。

  南暖来到燕公馆时,已是深夜2点,燕京等在门口。

  “南小姐,先生刚应酬完,在里面等你。”

  自从上次南暖撕破脸,举报燕北寒,燕京就不再称呼太太,口吻里也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南暖丝毫不在意:“好的。”

  她提着东西步入包厢,一眼望见里面的燕北寒。

  他慵懒靠在沙发背上,脸上表情冰冷,修长指间夹着香烟,昏暗色灯光与朦胧烟雾中,整个人透着高贵与危险的感觉。

  也不知是应酬酒局、还是谁惹他不悦。

  南暖提着东西的手收紧,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过去:

  “这是我刚刚回家现熬的粥。”

  态度不算友好,但也不算冷。

  燕北寒看到放在桌面上的粥,认出是以前常喝的暖胃粥。

  过去酒局应酬,南暖每次都会递上,习以为常。

  但闹离婚后,他才知道这粥要做三小时,别人熬不出来。

  “喂我。”冷冷掀开的薄唇,透着命令。

  南暖一怔,喂他?他没手?

  而且他们都要离婚了,如今这地步,怎么喂?

  她不动。

  燕北寒倒没为难,深邃目光看她一眼,拿过粥,优雅喝着。

  空气里,仅有浅淡的喝粥声,带着压抑逼仄。

  南暖不知该怎么开口,等他喝完,拿纸巾擦本就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唇角,高大身姿站起,她才连忙站起身:

  “燕先生。”

  燕北寒回眸,居高临下锁着南暖,眸子里带着疏离与冷意:

  “怎么?你不跟我回家?”

  南暖:“……”

  她知道,他现在很不悦,但也在给她台阶,只要她乖乖回去,听话,所有的事就算了,姜阿姨也会平安出来。

  可…她做不到。

  “我来不是跟燕先生回家的,是谈离婚的事,到底怎样才可以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燕北寒轻嗤一声,摁灭烟头,气息冰冷卷夹着凉薄:

  “离婚夫妻只有原告被告,哪儿来好聚好散?”

  “何况,你先前不是险些跟我打离婚官司?”

  南暖怔住,不知如何解释。

  感受到男人不怒自威的寒气,以及那上位者与身俱来的压迫逼仄,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噗通’一声,突然跪了下去。

  膝盖触地,发出明显的声音。

  燕北寒剑眉一蹙,显然始料未及:“谁让你下跪?”

  “起来。”

  长臂伸出,拉她。

  南暖避开男人的手,跪在地板上,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错。”

  “过去是我不好,不知轻重和你**,利用燕爷爷压迫,让你和我领取结婚证,耽误你的婚姻。”

  “……”

  “之前因为离婚,和你闹得不可开交,还害燕氏受到影响,也是我的错。”

  “是我不懂事,不感恩,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请你原谅。”

  她说完,还卑微诚恳的弯腰,磕头。

  燕北寒气息不悦下降,拉住她的手腕:“我还没死,用不着你磕头。”

  “再说一次,起来。”

  南暖唇瓣抿紧:“只要你不和平离婚,答应放姜阿姨出来,我就长跪不起。”

  纵使人儿膝下有黄金,有尊严,可普通人最卑微的方式,就是这双膝盖。

  她爱到最后,把最后的尊严也给了他。

  无所谓了,只要能离婚,能解决,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燕北寒眉目顿沉,漆黑深邃的眼睛掠过一抹幽光,直直盯着南暖:

  “所以,为了能跟温商沉顺利怀孕生子,不惜向我下跪求离婚?”

  南暖:“……”

  她不是为了温商沉,怀孕也是自己的身体需要!

  可…他知道也无济于事。

  沉默落在燕北寒眼里,便是答案。

  他冷冷松开她,气息与神情透着疏离,像是陌生人般。

  既然她爱男人到如此地步,他不屑要一个一心一意为其他男人生子的女人。

  “好,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