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

  “请不要讨论与本案无关的事。”

  法官周正沉声说道。

  法锤拿在手上,那是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简直复杂纠结极了。

  “什么叫与本案无关?”

  “我不懂,我不知道,也不想懂。”

  “我只知道我已经跟江富贵离婚了,江富贵欠的钱,跟我没有关系。”

  李素琴还在大声嚷嚷,既愤怒又激动,

  “你这是什么法院啊?”

  “到底正不正规?怎么什么都不懂?连休书都不认?”

  “真有意思。”

  “你们法院难不成也跟江澈这**是一伙的?”

  好好好。

  一个被窝里果然睡不出两种人,连说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法官周正的头更痛了,只得解释道,

  “按照婚姻法的规定,无论是结婚证还是离婚证,都是证明婚姻关系的基本文件。”

  “也就是说,证明夫妻之间的关系存续与否,必须是需要由民政局所开具的结婚证或者离婚证才行,我国法律也只认可离婚证。”

  “休书这种民间产物,甚至是以前旧封建时期的民间产物,在新时代是完全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的。”

  “并且作为曾经的夫妻关系,你本身就有义务承担江富贵所欠下的债务,明白吗?”

  周正以为,听见了法律科普,李素琴再怎么也应该会安分下来,可他万万都不会想到,李素琴依旧是两眼一瞪的大声嚷嚷,

  “我不懂。”

  “我不知道什么法律不法律的。”

  “我只知道我把江富贵休了,他的债务就不该由我承担。”

  “你们法院到底懂不懂啊?”

  “到底正不正规?”

  “怎么什么都不懂,这些道理还要我来说?”

  周正彻底没了跟她胡搅蛮缠下去的耐心。

  直接猛地敲响法锤,

  “安静。”

  “被告李素琴,你若是再在法庭上胡搅蛮缠,那本法官就只能治你一个扰乱法庭秩序罪。”

  李树素琴浑身一震。

  顿时就不说话了。

  “其他人呢?”

  “对于原告律师所提供的账本,你们有没有异议?”

  法官周正再次看向其余被告。

  “有。”

  “有。”

  “当然有。”

  “我们有,我们意见大的很。”

  江家村其余人等都是七嘴八舌。

  “有。”

  “那就一个个来。”

  法官周正深吸口气说道。

  路婶率先开口,

  “青天大老爷。”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家不欠他钱,我们家也从没向他借过钱,这是冤枉,是冤枉啊。”

  “你们衙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可不能因为江澈那**有钱就偏袒他呀。”

  “我们普通老百姓活得已经够艰难了,呜呜呜,你要是再偏袒他的话,我们可就真没法活了。”

  路婶委屈无比,痛哭流涕,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可法官周正却只是摇摇头,

  “下一个。”

  “法官大人。”

  “老头子我叫江邦平,就是那**的二爷爷。”

  “那**现在掉钱眼里去了,就为了点钱,连他亲二爷爷我也要告,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有悖人伦,大逆不道,这是要挨雷天打雷劈的啊。”

  “江勇这一脉是要断子绝孙的啊。”

  法官周正真的无语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都忍不住的怜悯看向江澈,这才猛的一敲法锤。

  法槌声响。

  让被告席上的一众人全都浑身一震。

  “所有人注意用词,庭审过程中不得说脏话,污言秽语。”

  二爷爷江邦平表情一僵,闭嘴不说。

  “下一个。”

  “青天大老爷。”

  “我叫江德发,我也发誓,我绝对没有向江澈借钱。”

  “我是嫖**了,我也是被派出所抓了。”

  “这些我都承认。”

  “但我是被我家老婆子给赎回来了。”

  “可跟江澈这**没有任何关系。”

  “青天大老爷,你想啊,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可能去找外人?”

  “这都是冤枉,是他故意冤枉我啊。”

  法官周正脸色更加沉凝,缓缓点头道,

  “下一个。”

  “青天大老爷。”

  “我也是冤枉啊。”

  “他说我家欠了1000多块钱,简直笑死我了,现在谁家拿不出来1000多块钱?”

  “有必要去找他借吗?”

  “就算我家真欠了,那有必要拖到现在,连1000多块钱都不还吗?”

  江小红也大声喊冤。

  嘴里说的好听极了,谁家拿不出来1000多块钱,谁家也不至于为了1000多块钱被告上法庭。

  然而她却就是真么做的。

  甚至还为了这1000多块钱,连脸,连皮都不要了。

  法官周正继续点头,

  “下一个……”

  “……”

  这场问话也足足过去了十分钟,举证质证的环节才算结束。

  举证质证之后。

  那就是法庭辩论。

  所谓法庭辩论。

  其实也就是让原告与被告亲自撸袖子下场了,与现场对质的方式,再由法官与一种陪审员观察,展开的辩论环节。

  首先登场的就是被告一方。

  江澈的二爷爷江邦平。

  江邦平的脸上全是老人斑,杵着拐杖,怒瞪着江澈,

  “小澈。”

  “收手吧。”

  “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二爷爷啊?”

  “你赚的那些昧良心的钱,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会折寿的。”

  “收手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也为你自己积点阴德吧。”

  张嘴就是熟练的道德绑架。

  装惨,卖可怜,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和江澈却不是前身,当即就冷笑一声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不知道怎么就折我阳寿了?”

  “难不成江邦平你借钱不还,就不怕被折了阳寿?”

  “或者说觉得你都不怕,那我怕什么?”

  “你……”

  江邦平愤怒的举着拐杖。

  他年龄大了,已经快70左右了,本身就特别忌讳这些话。

  江澈竟然敢当面说他会折了阳寿。

  这跟诅咒有什么区别?

  这**是咒他要死啊。

  简直不当人,不当人啊。

  江邦平愤怒无比,

  “你你你”半天,终于还是记起正事说道,

  “你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找你借钱了?”

  “有欠条吗?”

  “没欠条的话,你凭什么说我欠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