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竹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她瞪着陈修明。

  “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修明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胡说?我哪里胡说了?我们的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从小就定下的。”

  而且圣旨马上就要下来了,江韵竹现在发什么疯?

  他扫了一眼江韵竹面前的鞋,忽然明白过来,扯出一抹笑。

  “你就这么喜欢这双鞋?喜欢到连我们的婚事都不想承认了?”

  突然间,他的眼神蓦地变冷。

  “可我不喜欢,你最好乖乖给我换个花样,不然别怪我新婚之夜不给你面子!”

  女人就是要**,不**就会蹬鼻子上脸。

  要是江韵竹敢不听他的,他新婚之夜一步都不会踏进她房间。

  看她以后怎么在陈家做人!

  江韵竹越听越气,只觉得陈修明莫名其妙。

  她攥紧绣鞋怒道:“这不是婚鞋,跟你无关,我们两个人婚事早就不作数了,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陈修明脸色阴沉地向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中仿佛带着刺一般,“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这婚约岂是你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取消的?”

  这可是皇上的赐婚!

  江韵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这个,这个表姐没说啊……

  信很简短,只是说皇上已经同意取消她跟陈修明的婚约了,在九日后的菊花宴上公布。

  见她不说话,陈修明冷笑,声音拔高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了?没话可说了?”

  他肆意地打量着江韵竹,“我肯与你结亲那是你的福气,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

  “你这般泼辣又不懂事的性子,哪个男人会喜欢呀?也就我不嫌弃你,愿意遵守幼时婚约娶你,不然你嫁得出去吗?”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几乎是不假思索,江韵竹猛地扬起手。

  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陈修明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那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陈修明的脸颊上,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陈修明整个人都懵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脸,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江韵竹打完这一巴掌后,她狠狠地瞪了陈修明一眼,眼神中满是鄙夷与厌恶。

  随后一甩衣袖,挺直了脊背,径直朝着绫罗阁的大门走去。

  江韵竹走得很快,心里那股愤怒的情绪依旧难平。

  但她也知道,跟陈修明这种人实在没必要再多说。

  她相信表姐不会骗她。

  陈修明刚刚那么嚣张,是因为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只等菊花宴那天,她要好好看看陈修明的脸色。

  江韵竹走出绫罗阁,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息。

  不经意间抬眸,视线越过街道,落在了绫罗阁对面茶馆二楼的窗边。

  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是沈行简。

  他今日没有穿盔甲,而是一件墨蓝长袍。

  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位置,桌上摆放着一壶清茶。

  他的面庞犹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每一处线条都透着刚毅与硬朗,却又不失恰到好处的俊朗。

  像是用最凌厉的笔触勾勒而出。

  他微微抬手,将那白玉茶杯送至唇边,似是要轻抿一口茶。

  就在这时,他似有所感,微微转头,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径直与江韵竹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刹那间,时间一滞,周围的喧闹声好似都渐渐远去。

  江韵竹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心口也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越揪越紧,脸颊也迅速升温。

  她垂下眸子,不敢再多想,抬脚上了面前江府的马车。

  看到逐渐远去的马车,沈行简的眉梢微微动了下。

  傍晚,清澜院。

  谢砚礼不想让谢老夫人和侯爷担心。

  所以勒令,他受伤的事情不许外传。

  谢景和谢珏也是回到清澜院后,听到下人禀报才知晓此事的。

  他们快步走到谢砚礼休息的书房。

  房间中静悄悄的,谢砚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双手放在被褥边,一动不动的。

  谢珏的眼泪当即便不受控地掉了下来。

  他快步扑到谢砚礼床榻边。

  “父亲呜呜呜……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

  他哭得情真意切,眼泪止不住地流。

  “父亲我舍不得你,你下辈子还当我父亲好不好?呜呜呜。”

  谢砚礼:……

  他还没死呢。

  看到突然睁开眼的谢砚礼。

  谢珏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吓得直接缩到了谢景身后。

  一副吓怕了的样子。

  谢景:……

  他伸手按了按跳动的眉心,十分无奈道:“三弟,别怕。”

  “父亲没死,更没突然诈尸。”

  谢珏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声音怯怯地问道:“真的吗?”

  谢砚礼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无奈又可笑。

  秦九微此时端着汤药进来,刚进门便看到这般父子对峙的景象。

  谢珏站得离床边远远的。

  谢砚礼也一副面色阴沉的样子。

  秦九微有些不明所以,端着汤药在谢砚礼床榻边坐下。

  将汤药放在一旁的矮凳上。

  看到母亲一切如常,完全不怕的样子,谢珏也瞬间安心了。

  当即朝谢砚礼扑去,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关心地问道。

  “父亲你没事吧。”

  谢砚礼:……

  变脸这么快吗?

  秦九微虽不知何事,但见状也不由弯唇轻笑。

  晚饭后,秦九微还是有些放不下谢砚礼。

  谢砚礼到底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她心中实在是有愧。

  所以处理完杂事后,便赶来书房陪他。

  谢砚礼虽然受伤,也不忘处理公务。

  半倚在软榻上,眉眼不抬地翻看着文书。

  秦九微则坐在不远处的雕花窗下看书。

  她一向喜欢看书,晚上大多时候也是看书消磨时间。

  谢砚礼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这样一幕。

  秦九微乌发如云,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挽起了一半,余下的青丝柔顺地垂落在她的肩头和后背。

  精致的五官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柔和动人。

  她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烛火在一旁跳跃闪烁,橘黄色的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她气质太过淡然美好,周围的一切也随之安静下来。

  谢砚礼眼神不由凝了凝。

  此时,屋门被推开。

  梓竹端着木盘走了进来,恭声道:“世子爷,该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