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格局要打开啊!”

  见众人摇摆不定,孙总捕又适时保证了一句:“诸位请放心,属下只会挑那些作奸犯科,却逍遥法外的人渣当替头,绝不会逼良为犯!”

  正当众人动摇之时,陈玄之却开口了:“此案虽疑点重重,却也并非无从下手。”

  陈玄之不认这个理,但也没有把话说死,倒不是怕得罪人,而是这案他感觉真能破。

  于是,他又提出了个折中的方案:“离案子升星还有一天时间,若在此之前仍无破案的头绪,那就照孙总捕的去办。”

  孙总捕自然是乐意的,反正料理那三个替头儿也要时间:“谨遵大人吩咐!那小的就先去未雨绸缪!”

  说罢,他再次退出了衙门后堂。

  “这......不妥吧......”

  老实人阿里欲言又止,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方案。

  “我倒觉得可行,毕竟这本来就是一桩悬案。”

  “万一刘千户知道了,如何是好啊?”

  “这题太难了!我不会做啊......”

  面对进退维谷的局面,小队其余四人都坐不住了。

  为了安抚众人,陈玄之从容解释道:“遇事不要慌!就算这是刘百户出的考卷,那也有满分与及格之分。”

  “玄之,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众人无不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我等未曾努力便徇私舞弊,回头的确担不了这个责任,属于不及格之流!”

  “可如果是尽了力依旧破不了案,才不得不用替头儿结案,这属于及格线!”

  “正如刘百户所言,镇抚司做事需灵活应对!”

  陈玄之将前世PUA下属的话术,用在了几人的身上,强行给他们来了一管鸡血:“若是能拨云见雾,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必然是满分答卷!”

  小队众人如遭当头棒喝。

  “嘶,好像是这么个理!”

  “就算查不出真相,我等至少也能及格?”

  “妙啊!”

  重聚军心后,陈玄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一根手指容易断,五根捏起来就是拳头!

  “玄之,你是全村的希望,你说怎么查就怎么查!”

  “我们都听你的差遣!”

  “我从小就是优,要我从良?不可能!”

  “满分!必须要满分!”

  四人顺利染上了成功学,可惜缺了点摇头晃脑的掌声。

  随后,众人热火朝天分工合作,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案件。

  【死者何银,大离“佛罗里达”也就是川中人士,年近六旬,靠经营客栈发家,神都鼓楼街有名的狗大户,“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一员,同甘共苦的原配因他在外拈花惹草,受不住打击怀胎六甲投河自尽,后边图乡下人老实,便续弦了一位乡下的美娇妻,由于没有子嗣的缘故,又喊来了乡下的侄儿帮忙打理店铺。】

  啧啧!江南第一深情还是有点东西的,男人有爱的时候没有钱,有钱的时候没有爱。

  当然,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这是个例。

  【半月前,月黑风高,何银在客栈账房算账,隔壁屋的娘子突然听见重物撞击的动静,而离得远的客房则在此之前,听到了模糊的争吵声。】

  【待死者娘子来到账房,何银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同时账房边上的木窗被撞开了一个窟窿,等她跑到窗边时,凶手早从二楼跳了下去没了影,随后死者的侄儿赶到,直到动静闹大了,一些猎奇的房客才赶到了现场。】

  陈玄之阅过事发经过后,目光又落在了仵作的供词上。

  【死者额头上还有一道淤青。】

  “如此短的时间内,还能发生打斗?”

  “凶手一开始是不想杀死者的,迫不得已才掏出**捅他?”

  “离得近的妻子,听见的是凶手破窗的动静,而离得远的住客,则在此之前听见了模糊的吵架声......”

  “房客是最后赶到现场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存在空档期啊......”

  果然不摸不知道,一摸就知道!

  陈玄之渐入佳境,在脑海中不断重组案情,试图顺藤摸瓜将这团棉线捋清。

  “怎么样?可有破绽?”

  李问西迫不及待地询问。

  “快,让人将那扇被贼人撞坏的窗户抬来!”

  陈玄之突然来了一句。

  众人虽不解,但为了能尽快破案,还是照着去办了。

  很快,在孙总捕的协调下,证物房的捕快将窗户抬到了后堂。

  “大人,这窗户有什么可疑的吗?”

  孙总捕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队几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一扇窗户能看出什么东西?

  陈玄之并未作答,而是看向了墨家出身的问西:“问西,你是机关奇才,定对榫卯工艺了如指掌,你可否告诉我,若是普通人撞破这扇木窗,后果会如何?”

  李问西仔细勘察了一下证物,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一看便是账房专用的木窗,经过特别加厚,必然是头破血流,重则伤筋动骨!”

  “凶手伤势如何,到底是逃脱了,和案子有何关系呢?”

  孙总捕皱了下眉头,有些跟不上陈玄之的思路。

  “如果凶手真是破窗而出的......为何窗上没有半点血迹,又或是衣服的残留物?”

  陈玄之点了一句。

  孙总捕嘶了一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一名证物房的捕快,生怕头儿没了面子,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有什么难猜的,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贼人牛高马大,又或是武艺高强,轻而易举便撞开了木窗!”

  面对这等无脑插一下的行为,陈玄之直接白眼以对:“你牛也高,马也大,也略懂武路,要不你现在撞个窗示范一下?”

  “大人,我也就是猜猜而已......”

  这名证物房的捕快尴尬一笑,重新当回了小透明。

  “这是凶手刻意混肴视听的?”

  孙总捕突然就悟了。

  “凶手根本没有逃脱,就藏在当晚的证人中!”

  “至于是谁,还得再进行一次实地取证!”

  经过层层抽丝剥茧,陈玄之总算推敲出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