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夏清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即使燕临风再放浪形骸,做事毫无顾忌,也没有做过任何违抗皇命的事情。

  现在他求娶夏清和……

  怎么想,都不会是燕帝乐意见到的事情。

  尤其是听过萧瑾分析的夏清和,更觉得怪异。

  但是很快,她就笑了:“世子金尊玉贵,哪里是民女能高攀的?若是世子为了赢过少将军,想娶我,就更没有必要了。”

  “哦,为什么?”

  “因为民女自知身份低微,是万万不可能嫁给少将军的。”

  燕临风‘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还故意看向严凌枫的房间,再说话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还是被你拒绝,看来三年的庵堂生活真的让你放弃他了。”

  是三年的庵堂生活吗?

  不。

  在那段日子里,严凌枫一直是她所有的期待,更是她生活里唯一却绚烂的光。

  只是越美丽的东西,越容易昙花一现吧。

  他们之间,终究没有未来。

  不过她没有对燕临风解释的必要。

  “世子要看少将军,民女就不打扰了。”

  她俯身行礼,抬脚离开。

  时间尚早,又有冬日难得的暖阳。

  夏清和没有回宫,而是带着莺歌去了不远的集市。

  快过年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她感受到了难得的自在和放松,可惜这样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太久。

  “夏清和,你还敢出现!”

  咬牙切齿的声音,每一个字里都透着刻骨的恨意,让人听着心里就发寒。

  莺歌第一时间挡在夏清和身前,抬眼就看到苏纤柔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

  她也不是怕事的,看清楚来人之后就指着对方鼻子开骂。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喊小姐的名讳。苏纤柔,你信不信,只要小姐想,照样能让你重新成为**籍!”

  苏纤柔的眼神中明显闪过恐慌,但是很快消失。

  她没有理会莺歌,而是盯着夏清和。

  “你明知道他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还要利用他的同情心帮你达到目的?他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满意了?”

  莺歌还想说什么,被夏清和拦住了。

  她冷眼看过去,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既然担心他,不如将玉佩还给我,也好让他认清楚我的为人。”

  “你……”

  苏纤柔还想说什么,夏清和已经牵着莺歌的手离开,摆明不想纠缠。

  苏纤柔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是满满的嫉妒和憎恨。

  突然,她的眼神一闪,里面充斥着恶毒。

  “大家快看啊!”

  “她就是夏清和,冒充长公主和战神女儿的敌国细作,就是她害得清泉公主流离失所!”

  一嗓子喊出去,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很快就将夏清和围了起来。

  “是她吗?这也看不出啊。”

  “是她,之前陛下祭天时带她游街,我见过!”

  “战神和长公主为国捐躯,唯一的血脉受欺负,她竟然还敢招摇过市!揍她!”

  不知道谁向她扔出了第一个烂菜叶,瞬间周围人像疯了一样,拿起各种脏污东西向她身上丢去,还夹杂着各种辱骂。

  夏清和懂武,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周围都是无辜的老百姓,她又怎么能下手?

  一时间,她们被团团围住,砸过来的不仅是臭鸡蛋烂叶子,更是戳上她心头的尖刺。

  “臭奸细,也敢冒充长公主之女!”

  “你算什么东西,伤害公主!”

  “打死你,为公主报仇!”

  “……”

  长公主和战神有守护京城的不世之功,纵然过十多年依然是百姓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现在得知夏清和的身份,完全是群情激奋。

  她突然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的身份是偷的,那她用命还够不够?

  当这个想法不断在大脑里蔓延时,身边莺歌的哭喊都开始飘远,而她挣扎的手臂也一点点放了下去。

  与此同时,临街的清风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燕临风靠窗依着,脸上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那个苏纤柔还真的是会使阴招,嚎了两嗓子就有人对付夏清和。啧,弄成这样,她很难脱身了。”

  “刚刚说了求娶,现在就这么不闻不问,不合适吧?”

  屋内的桌边坐着的男人,凉凉开口。

  严凌枫嗤笑一声,偏头看过去:“我一个被拒绝的人算什么?她可是跪求太后嫁给你,你这么无动于衷……她真的是所托非人。”

  静了几秒,他看萧瑾依然自顾自地喝着茶,又追加了一句。

  “两次都是,真是惨。”

  话声还未落下,一阵劲风袭来,刚刚还握在萧瑾手里的杯子,对着燕临风的面门袭来。

  他动作灵活地闪身躲开,根本没有人前病秧子的模样。

  “你这是谋杀啊!”

  “别拿严凌枫那种渣滓和我比。”

  燕临风似乎察觉不到他话语里的冷意,反而笑着凑了过去。

  “渣滓?他为夏清和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倒是你,这么冷眼旁观岂不是比他更渣?”

  萧瑾斜晲过去,薄唇勾起好看的笑容,狭长的凤眼里却冒着森森的寒意。

  “刚刚活蹦乱跳几天,觉得日子太舒坦了?想重新躺回床上等死,我成全你。”

  每一个字都冒着森冷的寒气,根本感受不到说笑的意味。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燕临风,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

  “活该你,注孤生!”

  萧瑾没有理会,重新拿了一只杯子,继续喝茶。

  燕临风有点忍不住了:“你真的不管?他不是拜托你照顾她吗?”

  “一个心有死意的人,是没人能救得了的。”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两个人聊着天,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喊。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别吓我!”

  是莺歌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出事了,不是真的被打死了吧?”

  燕临风刚刚说了一句,眼前就一道黑影闪过。

  等他再度看向身侧,哪里还有萧瑾的身影?

  “这个速度,是担心有负所托,还是另有原因呢?”燕临风的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起身慢悠悠地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