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晴柔说你把陆远泽给打了?你可真是个巴尔干惹祸精,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过一次心!”

  “你能不能和你妹妹好好学学?你怎么能连她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呢?”

  “要是这次因为你得罪了陆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剥了你的皮!”

  ……

  许卿如喋喋不休,连珠炮似的炸个不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因为忍一时真不会风平浪静,只会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退一步海阔天空,那就让别人退吧,她永远不退!

  沈兰因霍然转身。

  “蹬!蹬!蹬!”

  大步流星冲到许卿如面前。

  疾风骤雨,来势汹汹!

  许卿如呼吸一窒,险些失声尖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

  唇角半勾,却是漫不经心地敛眸,沈兰因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和沈晴柔学?学什么?”

  “学她的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妈,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沈晴柔这一个女儿?”

  “她千好万好,我一无是处?你们母女两个是不是都巴不得我早点死?”

  许卿如闻言,一张脸铁青,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呵,多么讽刺,自己的至亲至爱竟然愿她早点死。

  骤然间,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翻搅。

  刀刀都一笔一划地刻在她心上,又深又重,直迸溅出一串鲜红的血珠。

  沈兰因幼年时就明白母亲是恨自己的,而被恨意浇灌的种子,长大后自然只会开出恶之花。

  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闲言碎语中,她知道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

  她的生命底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她的母亲未婚生女,对她永远只有苛责和打骂。

  她的心越来越冷,人也越来越叛逆。

  后来许卿如带着她嫁给沈兆川做续弦。

  她才遇见了生命里唯一的光:沈淮序。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无条件地宠着她。

  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沈淮序都会帮她解决,对她永远只有呵护和包容。

  她想紧紧抓住这束温暖的光,可他偏偏是她哥哥,将来会照亮另一个女人的人生。

  尽管放手后,她的世界将永无白昼,但她只能割舍。

  因为她不想毁了母亲的婚姻,更不想成为沈淮序人生中的污点。

  ……

  善良是天价,不应该被**卖给不值得的人。

  显然,她的母亲许卿如就是这样不值得的人。

  沈兰因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故意拖长了音调:“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利刃,语气更是不善:

  “我最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人!你该死!”

  许卿如高高扬起手,重重落下。

  “啪!!!”

  “哎哟,窝艹!!!”

  男人捂着脸,痛呼出声。

  许卿如瞳孔地震,眼中盛满惊诧,似乎在重新确认眼前的一切。

  “远泽少爷?你怎么在这?没事吧?”

  陆远泽不屑一顾,充耳不闻。

  左脸上印着一座‘五指山’,回过头瞥了一眼推他出来挡巴掌的幕后黑手,委屈巴巴。

  “小叔,你自己的女人不应该由你来替她遮风挡雨吗?”

  “推我这个大无辜出来算什么事啊?”

  陆嚣气定神闲,从天使雕像后缓步走了出来。

  漫不经心的目光从自己的大侄子身上刮过,像潜伏在荒野里的狼,警惕,敏锐还带着点阴狠。

  陆远泽立刻噤若寒蝉。

  毕竟陆嚣养得那只宠物大白鲨可不是吃素的。

  陆远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还没活够,可不想葬身鱼腹。

  “陆总,您这是?”

  面对神不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两个大男人,许卿如张口结舌。

  陆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兰因,黑眸里像是盛满无数星辰,亮得惊人。

  “沈夫人,我今天来是想求娶你的女儿。”

  “另外我的侄子陆远泽上次出言不逊,冒犯了沈小姐,我特地带他来给沈小姐赔罪。”

  许卿如喜不自胜,下意识以为陆嚣是想求娶自己的小女儿沈晴柔。

  “陆总言重了,兰因顽劣,下手没个轻重,不慎打伤了远泽少爷,我们应该向您赔罪才是。”

  “至于晴柔的婚事,还得等我先生回来……”

  陆嚣眉头微蹙,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昳丽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霜。

  “我想娶的人是兰因,不是什么晴柔。”

  “兰因?陆总想娶的人是我大女儿?”

  许卿如不可思议地反问,而沈兰因面无表情,置身事外。

  陆嚣理所当然地点头,郑重道:“我仰慕兰因已久,希望沈夫人能答应这门婚事。”

  许卿如手足无措,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推辞说她做不了主,沈兰因的婚姻大事需由沈兆川定夺。

  沈兰因闻言嗤之以鼻,直截了当:“我不愿意,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谁也管不着。”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嚣没有追,因为他知道追也没用。

  “沈夫人,麻烦你给沈先生打个电话,我当面和他谈。”

  许卿如默然片刻,点头答应。

  半小时后,沈兆川匆匆赶回了家。

  沈家与陆家本就是世交,在生意场上也多有合作,同气连枝。

  对于这位新上任不久的陆家掌权人,沈兆川早已领会了他的雷厉风行和杀伐果断。

  听说陆嚣要求娶沈兰因,沈兆川第一反应是惊讶,紧随其后的就是欣喜。

  沈家虽然也是豪门世家,但与根基深厚的陆家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如果能得陆嚣这个乘龙快婿的扶持,那沈家的商业版图最起码能再扩大一倍。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沈兆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联姻。

  陆嚣与沈兆川相谈甚欢,很快敲定了婚期。

  一个月后,沈兰因就会嫁进陆家,成为陆嚣的妻子。

  “把我要和兰因结婚的消息透给S市所有媒体,记住,一定要登在头版头条。”

  陆嚣刚出了沈家大门就低声吩咐。

  陆远泽:“……”

  沈兰因那个恶女虽然脸长得绝美,身材也够辣,但性格脾气都是一塌糊涂。

  他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小叔着了魔似的,不惜逼婚也要娶那个恶女。

  与陆远泽有同样想法的人显然不止一个。

  晚上十点,繁华的S市街头人流如织,龙飞路88号却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独揽一片幽静。

  这间能俯瞰整个城市最美江景的高端私人会所是龙门的产业。

  从不对外开放,只供帮派内部的上层人物玩乐。

  一进门就仿佛踏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