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好狗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最后一句来自此间屋子的真实主人大理寺卿常言。

  “主人。”

  管家面色焦急又犹豫,支支吾吾。

  此人是这间宅邸的表面主人。

  常言很清楚这个自己一直手边用的人。

  不是特别险急的情况,断不会如此。

  常言并不让管家进来,反起身走过去。

  “主人。”

  管家立即凑到常言耳边,一阵私语后,常言脸色大变,哪复之前的肆意猖狂。

  豪言壮语犹在耳边,转瞬之间成了笑话!

  回想自己今日宫城外与魏渊的对话,常言更觉一阵面红耳臊。

  也只是一阵。

  他迅速地反应过来,在心里有了决断。

  “主人,我去外头候着。”

  管家是个识趣,有眼力见的。

  说完之后不逗留,立即出去,将门合上。

  “怎么了?”

  “奉安,出什么事了?”

  见常言神色不对,齐党其他人纷纷开口。

  “诸位,我等要与刘尚书划清了。”

  常言语气阴冷。

  众人先一怔。

  六部尚书只有工部尚书姓刘,是他们齐党代表之一。

  与其划清界限?

  他们又很快领会。

  必是那处宅子出事了!

  “是打更人?”

  “定是早前就知晓,一直隐忍不发,粗鄙武夫竟这般险恶心机!”

  “反应真快啊。”

  “…”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口中污言秽语,咒骂不停。

  不止骂魏渊、打更人,也骂刘尚书。

  彼辈得好处时,喜颜悦色。

  被波及时,切割得比谁都快!

  …

  魏宅

  “嗝~”

  褚采薇十分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吃畅快了?”

  魏安笑道。

  “畅快畅快,十分畅快。”

  褚采薇摸了摸略鼓起的小肚子,不胜餍足。

  “殿下觉得如何?”

  魏安问向怀庆。

  后者正在夹起碗中最后一小片乌鳢鱼片,感受到魏安的目光,她又不紧不慢放下筷子。

  “难得美味,无恙总有这般巧思。”她笑眼夸赞道。

  “殿下喜欢便好,我下回再为殿下布置。”

  “我也要来!”

  “那你问殿下。”

  “殿下~”

  “一起也无妨。”

  “…”

  三人再聊了一阵。

  怀庆和褚采薇离开。

  临别之际,怀庆忽驻足返身道,“无恙,你那蒸汽机,下回我欲请父皇一同来。”

  “今上若能来,不胜荣幸。”魏安没一点迟疑,笑道。

  送走怀庆和褚采薇,魏安先去司天监,看了看进度,指出一些问题,之后传送去浩气楼。

  他未直上七楼。

  清光散尽时,一道好长的队伍闯入他视野,更…污了他眼球。

  这队犯人手脚皆上了镣铐,手铐是前后串连,放在平时没什么,只是这些人衣衫褴褛,敞胸露怀,甚至…

  一名老者,花白的胡须颤抖,已然气到几点。

  他努力地往身下遮掩,口中怒吼道,“南宫匹夫!我必参你!”

  “等曹大人能出去再说吧。”南宫倩柔头也不回,倒是说完之后,回首瞄了他口中‘曹大人’某处一眼,笑道,“大人不必努力,您这…晴天白日之下,精致到第一眼都看不清。”

  “你…匹夫!匹夫~”

  “粗鄙,粗鄙至极!”

  “不如曹大人会玩。”南宫倩柔嘲讽着,往魏安靠过去。

  “如何?收货颇丰。”魏安道。

  “待会儿估计还要麻烦你。”南宫倩柔拜托道。

  “不交换吗?”魏安诧异道。

  姜律中等人还在刑部大狱呢。

  “齐党定然巴不得与我等交换,刑部尚书是王党的人。”南宫倩柔解释道。

  “真复杂。”魏安笑地讽刺了句。

  南宫倩柔认可地点点头,“等你将这些人榨干。”

  魏安,“…”

  “抓捕当场,宅子的主人被咒杀,这也是为何要你帮忙审出口供。”提及这事,南宫倩柔脸色冷下来。

  魏安变了神色,眉宇间添了几分凝重。

  “这狗东西!还敢出现,缓过来了?”

  他骂道。

  快步进入浩气楼。

  侍卫压根不拦他。

  …

  翌日

  御书房

  还是小朝会。

  “陛下,昨日打更人发现一处豢养私**的民宅,贼人掳走良家女子,圈养在此处,逼其侍奉来此的客人。”

  “此次一共抓捕…”

  其实不用他再赘述,南宫倩柔可是白天行动的。

  消息早传遍京城了。

  尤其那几名大人精致的小玩意。

  简直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这个说,当日就在现场,怎么也找不到。

  那个用手从饭碗中捻出一粒米,为了让众人看清,竖起剩余的三根手指。

  众人哄笑!

  “陛下,宅子主人虽为巫神教之人咒杀,抓捕的官员却交代得十分干净,这些是供词。”

  刘公公将魏渊手中的那叠供词收走,递到元景帝面前御桌之上。

  后者翻阅几张,面色立沉了下来。

  豢养私**,杀人害命,他可以容忍,即便处罚,也是小惩大诫。

  但勾结巫神教…

  他为一国帝王,大奉之主,必须保持基本的体面。

  长生,帝王,即便冲突,他也想兼得!

  有些事,他都偷偷为之。

  旁人如何能碰?

  这些供词坐实了工部尚书勾结巫神教!

  “臣冤…”

  工部尚书欲学李玉郎,跪下之后才说了两个字。

  “你冤枉什么?”

  元景平淡又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话。

  工部尚书如遭雷击,一动不动。

  “丧心病狂之辈,死不足惜!”

  大理寺卿常言第一个跳出来。

  “陛下,臣请即刻处死刘谷鸿!”

  “陛下,臣附议!”

  “…”

  御书房中,齐党少有的几名成员变脸切割。

  其余党派官员心中无不叹了声,这次齐党也元气大伤!

  旋即,这些人心中又鼓起无限斗志!

  京察不就是如此吗?

  每一次京察都有一个党派脱颖而出!

  王党便是上一次胜出。

  “王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元景帝面无表情,目光落到首辅王贞文。

  后者出列,俯首拱手道,“谋逆属十大不赦,如罪行确凿,按律当满门抄斩!”

  工部尚书身子一颤,软瘫在地。

  元景帝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着刑部、大理寺、打更人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应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

  谁让大青衣兼了个左都御史呢。

  所有党派的官员心中一紧。

  不行!

  不可让魏渊**做大!

  “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臣也有本奏!”

  王党和燕党立即有人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