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密收到消息,匆匆赶到教武场的时候,场边已经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人群中,太子妃手持红缨枪,皱眉大喝:“怎么还不起来?”

  众人哀嚎一片。

  刘密看得瞳孔微缩。

  要知道,这群侍卫可不是酒囊饭袋,是皇帝担忧太子安危,特地从禁军中抽调了二百精锐,拱卫东宫。

  姜氏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还有,她这一身功夫难不成真的是姜驰教的?

  据说姜家那位先祖就是枪不离手,有万夫不当之勇,曾经一人一骑杀入敌军,八进八出,斩将拔旗,自己则是毫发无损。

  “太子妃,你这是在干什么?”

  强迫自己挤出来一个笑容,刘密匆匆走到姜芙的身边。

  一见到他,姜芙顿时来了精神:“殿下,你来了!”

  只见她笑容明媚,眼睛弯弯,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一时间,刘密颇有几分飘飘然。

  这本是刘宇的妻子,如今却嫁给了自己。

  而原本属于刘宇的储君之位,现在也是自己来坐。

  刘宇啊刘宇,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没人知道,刘密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堂哥,其实有着深深的嫉妒和恶意。

  所以他才会一力说服姜氏,娶她为妻,不仅仅只是为了姜家的兵权。

  “太子妃,孤……”

  没等刘密说完,姜芙已经对旁边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快,把你身上的铠甲借太子一用!”

  那侍卫一听,立即动作麻利地解下身上的铠甲,飞快地给刘密披上。

  或许等太子挨完打之后,太子妃就不会再盯着他们这群人打了!

  不不,两口子过招,那叫情趣,怎么能叫挨打呢?

  没等刘密彻底反应过来,他已经身披铠甲,手持长刀,站在了姜芙的面前。

  不是,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密瞠目。

  但姜芙可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只听她娇喝一声,手上长枪一抖,已经照着刘密的面门直冲而来!

  “啊——”

  刘密惊恐地大叫,同时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长刀去挡。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他都完全不是姜芙的对手。

  刘密狼狈地退后两步,最后甚至还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这才勉强避开枪头!

  “姜芙,你想干嘛?”

  他大怒,直接喊着姜芙的名字,脸色涨得通红。

  “你就这点能耐?真是太差劲了!刘密,你竟如此无能,简直就是废物!”

  姜芙将红缨枪往地上一戳,单手叉腰,开口便骂。

  刘密愣了。

  别说他如今是东宫太子,是储君,就算从前做康王世子的时候,也没人敢这么当面骂自己啊!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站起来,好好和我打一场!”

  姜芙不屑地扬起下颌,对着刘密点了两下:“不然,就主动投降。”

  “投降”两个字,极大地伤害到了刘密的自尊心。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正了正身上的铠甲,怒道:“你说谁投降?孤刚才只是一个不防,被你偷袭得手而已!太子妃,既然你执意要和孤动手,那就别后悔!”

  哼,这女人仗着跟她爹学过两招花拳绣腿,就真以为自己是妇好转世了?

  居然敢挑衅自己!

  还不趁机给她一个教训!

  是了,在刘密看来,那些侍卫不过是不敢造次,要说姜芙多么厉害,他是不相信的。

  毕竟二人成婚三载以来,刘密从未见过姜芙舞刀弄棒,她看上去和那些京都贵女没有任何区别。

  “少废话!”

  姜芙最烦啰嗦的对手,打架就打架,动手即可,不必动嘴。

  刘密重新摆开架势,他虽然身体偏文弱,到底也是有骑射师父教导的,所以看起来还有那么两分架势。

  但一对上真正学过武的,这点招数就完全不够看了。

  不过三两个呼吸,刘密再次被姜芙打倒在地。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全忘了“不必动嘴”的规矩,一开口专往刘密的心窝子上戳刀:“殿下怎能如此不堪一击?我从小也是和懿德太子交过手的,你比起他简直差远了!不,压根就不能比!”

  没错,姜芙就是这么双标!

  刘密红着眼睛,拄着长刀起身:“再来!”

  他还就不信了!

  一炷香之后,刘密倒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

  他信了。

  东宫侍卫统领见势不妙,硬着头皮对姜芙说道:“娘娘威武,今日就暂且到此吧?”

  姜芙扫了一眼如死狗一样的刘密,下巴抬得高高的:“明日继续。”

  说完,她扬长而去。

  统领连忙搀扶起刘密,只见他眼眶青了一片,脸也肿了,脖子上更是多了几道血痕。

  “啊啊!孤饶不了她!”

  刘密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先去洗漱上药,然后一瘸一拐地去找田皇后告状。

  巧了,今日下了早朝,皇帝心血来潮,摆驾慈元殿。

  一听到通传,田皇后喜不自胜。

  要知道,陛下做康王的时候,其实并不重欲,甚至为了令先帝放心,不与高门结亲,只以田氏女做了正妃。

  除正妃外,王府里也仅有二侧妃,三五侍妾而已。

  这对于一个藩王的后院,实在算得上清净了。

  只是自从天降皇位,皇帝那颗蛰伏多年的老心就再也禁不住诱惑,好比一个饿了太久的人,一旦放开胃口,简直刹也刹不住。

  而且,皇帝的理由也很充分:“先帝不就是因为无子,朕方才以小宗入大宗,如今朕同样唯有一子,岂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后宫顿时充盈起来,环肥燕瘦,哪个不比已经人老珠黄的田皇后看着动人?

  碍于祖制,皇帝还能记得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到田皇后这里过夜,但也只是纯睡觉。

  今天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田皇后自然既意外,又高兴。

  她连忙吩咐侍女们上茶,上果子,上点心。

  慈元殿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

  皇帝摆手:“好了,不必折腾,朕过来坐坐。”

  田皇后跟在皇帝的身边转个不停,像只花蝴蝶似的,脸上更是笑得如同一朵狗尾巴花。

  “陛下这是刚下朝吧?要臣妾说,陛下实在辛苦,咱们密儿也不小了,不如让他上朝参政议事,也算为父皇分忧了……”

  皇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