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开口,栾三爷又挑眉。

  继续一顿狂野输出。

  “你说我娘穿着诰命服上街,就是藐视朝廷,藐视皇家,藐视礼法。我真是奇怪了,陛下和太后娘娘没有申斥,礼部没有表态,偏你大肆批判。莫非你又嫉妒起我老娘一品诰命的身份了?这可难了,诰命是给官员母亲和妻子的……”

  栾三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一脸惋惜。

  “你这辈子就算不当男人,最多进宫伺候,也还是做不了诰命啊?算了,等下辈子吧!”

  小御史怒火攻心,一头栽倒。

  要不是年轻,可能真的现场投胎做女人去了。

  有官员实在憋不住,已经低头偷笑起来。

  最后,还是首辅出列。

  “陛下,老臣觉得安国公世子和栾御史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安国公当年跟随陛下征战,其夫人侍奉公婆,抚育子嗣,对于一个妇道人家来说,着实辛苦。”

  他因为上了年纪,所以语速缓慢。

  皇帝听得一脸认真,并不催促。

  对于老臣,皇帝一向敬重。

  总之,首辅的意思就是,安国公一家本就是泥腿子,在为人处世方面的确粗糙。

  但大周建国才不过十几年,放眼京城,诸多豪门又有几个不是出身寒微的?

  大哥别笑话二哥,不要抓着一点小事就互相攻讦。

  眼下还有一堆正事要做呢!

  听完,皇帝颔首:“爱卿此言甚是!”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倒是安国公夫人的名声更臭了!

  儿子贪慕女色,在他身边安排两个貌美婢女也就罢了。

  这老太太竟花了五千两,买了个花魁!

  惯子如杀子啊!

  就连皇帝都特地私下召见了安国公世子,细细询问了一遍。

  世子也一脸羞赧:“臣弟确实顽劣,说来都是微臣这个做兄长的失职。念在他尚且年轻,还望陛下给予改正的机会。”

  皇帝叹息:“你们父亲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跟在朕的身边了。”

  那意思是说,也不能总拿岁数小做借口。

  世子更难堪了:“陛下教训的是,微臣兄弟几个较之父亲,实在差得远。”

  又问了栾雍的情况,得知他之前清醒过,但又陷入昏迷,皇帝特地派了太医随世子一起回府。

  还赐下一大车的珍稀药材。

  这么一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原来安国公府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失去圣心。

  皇帝还是很关爱栾雍一家的。

  得知太医来给栾雍诊脉,女眷们都赶了过来。

  姜芙顺便又欣赏了一回青翠的竹子,别说,这竹子也随主人,都长得那么养眼。

  太医和大夫之前说的差不多:“国公爷颅内似有淤堵,故而昏睡不醒。”

  世子关切地问道:“您可有什么好法子?”

  太医提出,可以针灸试试。

  世子赶紧看向姜芙:“母亲,您觉得如何?”

  众人也都等着她的决定。

  姜芙一锤定音:“那就针灸!”

  她算是看出来了,安国公府看似尊贵无匹,其实都是空中楼阁。

  一旦栾雍去世,全家守孝,儿子们丁忧,三年之后能不能顺利起复,还是未知数。

  所以,男人不能死!

  太医回宫去复命,顺便和皇帝说了针灸的事情。

  一事不烦二主,皇帝自然同意让他每三日去一趟安国公府,给栾雍施针。

  皇帝还特地叮嘱:“安国公是朕之肱骨,说是异姓兄弟也不为过,他尚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务必要治好他。”

  运气好的话,栾雍再干二十年也有可能。

  没看首辅年逾七十,头发都白了,走路都颤了,还在为朝廷呕心沥血呢!

  眼见皇帝把太医派去给安国公针灸,各家也都陆续和安国公府重新走动起来。

  所谓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前些日子,安国公被小儿子气到昏迷不醒,也就只有几家实在姻亲派人过来询问,送了药材。

  如今门前再次车水马龙,胡氏那里接帖子都接到手软。

  她放下一叠帖子,喝了一口热茶,对身边的管事媳妇吐槽道:“瞧瞧,真个势利眼呐。”

  管事媳妇笑着说道:“那是,说来也多亏老夫人快刀斩乱麻,解决了那小**人。如今不过一个**婢,蹦跶不起来了。”

  说到这个,胡氏不禁又是一阵稀奇。

  阿吟姑**卖身契,姜芙当天晚上就让桃子给送过来,交给胡氏保管。

  “世子夫人,老夫人说了,家里下人自来一律都归您管,这个当然也不例外。”

  桃子转述了姜芙的话,行礼退下。

  “这有什么稀奇的,老夫人说得很明白,她就是咱们府里买来的下人,不必特殊对待。”

  管事媳妇一针见血,胡氏茅塞顿开。

  她抚掌轻笑:“哎呀,是我糊涂了,这可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之前小叔子闹着要娶花魁,搞得胡氏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位阿吟姑娘。

  轻了不行,重了不行,她可不就陷入两难?

  现在可倒好了!

  如此,去给姜芙请安的时候,胡氏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真心。

  “母亲,过几天就是宁国公府老夫人六十整寿,不若您也跟着儿媳一道去贺贺吧?”

  胡氏趁机说道。

  宁国公府和安国公府同为国公府,他家老夫人做寿,胡氏作为晚辈,如果只有她和妯娌们带着家里的女孩去庆祝,说实在话,其实是有一点失礼了。

  而且,宁国公年纪比栾雍大了一轮,一直将他当弟弟照顾,两家平时走动也不少。

  早在上个月,胡氏就因为这事儿发愁。

  婆婆那个窝里横的样子,哎,真是不提也罢。

  姜芙轻轻颔首:“是该去,你看着安排吧。还有,几个姑**衣衫首饰,你多上心。”

  胡氏心说,我不担心孩子,我担心你啊!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姜芙主动让梨子拿出几件新裁的衣裳给胡氏过目。

  这几件新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很符合她的年纪和身份,任谁都挑不出错,到时候穿哪件都可以。

  顺便又从私库里挑了两匹好料子给胡氏。

  然后姜芙就端茶送客。

  总之,胡氏一脸懵地走出院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抱着布料的丫头,感觉像在做梦。

  “姑娘,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过几天要去宁国公府贺寿,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刚打听到消息,栾玫的侍女赶紧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