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和如画对视一眼,闪身回了院子里。

  来寻人的,是许夕瑶和海棠主仆和冯氏身边的管事婆子。

  海棠最先看到了滚落在草丛中的许明武,顿时惊叫一声:“二公子!”

  “二哥,你怎么了?”

  许夕瑶也忙凑了过去,蹲身去推地上的夏明武。

  可当手摸在许明武下身穿的裤子时,许夕瑶觉得潮乎乎的,而且从许明武身上,隐隐有一股骚味传出。

  她脸色一变,把自己手一翻,手心上传来的刺鼻的尿骚味充斥着她的鼻孔,令她恶心得差点吐出五脏六腑来。

  这是尿了裤子吗?!

  许夕瑶起身干呕一声,皱眉嫌弃地后退两步。

  “二哥他、他这是怎么了啊?”

  不是来找锦瑟算账,替她出气的吗?

  怎么满身污秽的狼狈躺在这里?

  还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其他人也闻到了许明武身上的尿骚味,皆是变了脸色。

  冯氏身边的管事婆子皱了皱眉头,“二公子想必是吃醉了酒,快抬回房间去。”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很快把人抬走了。

  ***

  许是昨日太过劳累,竟一夜无梦。

  天大亮,锦瑟才缓缓坐起身。

  待收拾妥当,她才慢慢悠悠出门。

  许明武昨晚吓病了,高烧不退,许府众人全守在他的院子里。

  这倒方便了锦瑟,她招呼如画两人一起去了关押紫鹃的柴房。

  柴房里又湿冷又霉旧。

  紫鹃被关在里面,身上堆了一堆木柴,被摧残得不**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半死不活的紫鹃微微睁开眼,看了过来,“二小姐……救、救我……”

  锦瑟未回应,只站在门口处,仔细打量着她。

  紫鹃长得水灵,在许府的婢女中属于出挑的,又是主子跟前伺候的,平日不做什么粗活,倒养得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娇嫩些。

  被何少川看上实属正常。

  “小姐。”

  身后如画端了盆清水过来。

  锦瑟这才迈步进了屋子。

  她走过去,蹲在紫鹃的面前,蹙眉轻挑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下面青紫的脸颊。

  “欸,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锦瑟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惋惜,面上也是痛惜不已。

  “那**还没有伤得这么重,到底是谁干的?”

  锦瑟伸手接过如画递来洁面的帕子,嘴里问着话,手上便拿着湿帕子,帮紫鹃一点一点轻拭掉脸上的污秽。

  感受到面前人的善意,紫鹃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裂开的唇角微颤,“是、是三小姐——”

  许挽霜?

  锦瑟眸光动了动,想来,这许挽霜是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紫鹃的身上。

  “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错了,你能不能救救奴婢——”

  紫鹃的声音哽咽,内含委屈与悔恨,随着她的动作,唇角又渗出些血来。

  锦瑟瞧见那血迹,勾唇轻轻笑了下:“你放心,我偷偷过来,就是为了救你的。”

  “真、真的吗?”

  紫鹃面上一喜,泛着光泽的水眸迸发出光亮。

  锦瑟点了点头,“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问问你,那**为何会跟何公子做出**之事,可是他逼你——”

  话音一落,如画难以置信地看向紫鹃。

  冯氏不准府里议论那日的事情,她并不清楚紫鹃是为了什么被惩罚的,此刻才知道这个惊人的真相。

  婢女私下与外男媾和,是要被乱棍打死的,紫鹃她是疯了吗?

  听到锦瑟的话,紫鹃脸红到耳后根,又羞又臊。

  她连连摇头:“没有!小姐,求你不要再问了,此事不怨何公子,奴婢、奴婢……”

  紫鹃嗫嚅了半天,却再怎么也说不下去,只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欲哭不哭,不甚可怜。

  锦瑟慢慢站起身,目光如炬。

  前世,她发现这两人有染,不过以为是何少川有需求,而紫鹃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两人在同一屋檐下久了,难免干柴烈火。

  可如今看来,她当真是小看了这二人的匪石之心呢!

  “二小姐,对不起……”紫鹃抽抽搭搭的哭泣。

  锦瑟唇畔勾起一抹淡笑,“也罢,我就成全了你这番痴情。”

  她将布巾丢回水盆,对身后吩咐道:“帮她擦净了,换身干净的衣裳。”

  许府的后角门处。

  锦瑟等了片刻,就见紫鹃被人扶着走了过来。

  她脸色还是苍白,但因擦净了,又换了干净衣服的缘故,精神瞧着比方才好了不少,还多了些我见犹怜,挺好!

  “二小姐。”

  走到锦瑟面前,紫鹃红着眼圈垂下头,“小姐待我恩重如山——”

  如果没有锦瑟,她恐怕这一辈子都出不了那个阴暗的柴房了。

  “客气话就莫要说了,出府以后,望你好自为之。”

  锦瑟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块布帛,递给了紫鹃。

  紫鹃颤着手打开布帛,蓦地瞪圆了眼睛,眼泪忍不住再次从眼眶滑落,“卖、卖身契?”

  锦瑟但笑不语。

  这时,如画领着何少川走了过来。

  看到何少川,紫鹃更是满目震惊,面上动容。

  何少川身上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色直裰儒生长衫,长发高束配着蓝色发带,眉清目秀。

  许是今日紧张的缘故,他脚下的步子略有些乱。

  锦瑟扯起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容来。

  说来可笑,她当初就看上了这与众不同的青衫落拓!

  看到锦瑟与紫鹃,何少川疾步行来,脸上满是急切,全然不似几天前温文尔雅,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他现在处处碰壁,吃瘪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为了前程,他几乎放弃了尊严,可也无法改变什么。

  没想到,今日,锦瑟竟然主动让人来请他。

  “锦瑟小姐。”

  何少川一个箭步,冲到锦瑟跟前。

  见他要靠近,如画连忙抢先一步将他拦住。

  “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配叫的!”

  锦瑟勾唇看向何少川,默认了如画的话。

  如画继续对着何少川恶声恶气:“你离我们家小姐远一点!”

  何少川身量高,伸手将如画拨去一边,急急朝着锦瑟解释。

  “锦……二小姐,那日我真是被陷害的,是有人趁机给我下了药,并不是我有意孟浪,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锦瑟抬眸,好笑地瞧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