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看不得小姑娘掉眼泪,几个跨步来到上妩身旁。

  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不断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

  复又一脸怒气,对着萧长逸一阵指责,

  “你干什么,一回来就知道凶她,她现在身子本就不好,非流说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她的寿数也不会长了去!”

  萧长逸没将三七的造次放在心上,反而是在听了三七的话后,心口一紧。

  随即略显急促的问了句,“她得了什么病?”

  他刚才偷听到三七说上妩体质阴寒,但若没记错的话,心情不好与体质阴寒丝毫没有关联。

  三七说上妩寿数不会长,这又是何原因?

  萧长逸总感觉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他定然要问个清楚。

  只不过,不待他开口,这头三七先忍不下去了。

  他被萧长逸口中的问题激怒了,接着冷声质问道,“她每日都去书房补习功课,难道你都没有发现什么吗?”

  萧长逸默然,他隐在暗处的双手紧握成拳,胸口好似被利刃划破,疼得他快要窒息。

  仔细想来,上妩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也只有书房短短几个时辰。

  因着小姑娘学什么都快,他自然也轻松,大部分时候都是让她把课业拿回蒹葭院做的。

  至于对她有多了解,说实话,他是越发的看不懂上妩了。

  小姑娘在他面前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从不会给自己惹事儿,他以为她性子沉稳。

  但上妩和三七相处的那一幕,似是要定格在他心里一般。

  驱不散,赶不走,心中还有一丝酸楚。

  他也不知怎的了,就是不想看到小姑娘与三七那么亲密,想要摧毁它们。

  上妩听到三七对自己的维护,心也越发的委屈起来。

  忍不住在他怀里哭出了声,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三七心疼的不得了。

  他赶忙温声细语地安慰起来上妩,“小阿妩不哭,三七带你走,我们再也不理他了。”

  很快,三七带着上妩离开了寝殿,独留萧长逸一人在殿内站了很久。

  他也不说话,眼中神情复杂极了,心口处涌动无限怒意。

  他怎么不知小姑娘和三七这般好了?

  看来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够了解上妩,以至于她竟会拿两副面孔视人前。

  对待别人展现本性,唯独面对自己时她收敛心性,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真是骗得他无从察觉。

  但也心知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小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萧长逸沐浴更衣后,就去了非流那里,他询问了非流上妩的状况。

  非流没成想两个月不见的萧长逸,竟然不知何时回府了?

  见萧长逸一副急切的模样,他也不好与他寒暄几句。

  当即说出了上妩的情况,“阿妩思虑太重,整日一副忧郁的模样,若非三七时常去逗她开心,估计她的寿数早就耗尽了。”

  “我曾试探的问过她是否有心事,可小姑娘年岁大了,不愿与我多言,如今这样下去,恐寿数折损。”

  非流满脸愁容,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担忧之意。

  萧长逸听了非流的话后,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原来他从不了解小姑娘。

  “寿数折损”这几个字砸在萧长逸心里,让他呼吸困难。

  缓了一会儿后,方才问向非流,“她这种情况多久了?”

  非流思绪远飘,像是回到了几年前,眉清目秀的俊脸之上染了一丝懊悔,

  “她七岁那年不知怎的就病了一场,这一病就是两个多月,当时你不在府上,也就不知道此事。”

  此话一出,非流多少有些害怕萧长逸发火,故而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继而道,

  “起初我给她把了脉,只以为是得了风寒,外加上她体质本就阴寒,才没往深处想。”

  “后来三七找到我,说上妩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时候不理她,她能自己发上一两个时辰的呆。”

  说这话的时候,非流眉心多了一抹不解之意。

  “我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没成想再次诊脉,发现她是忧虑成疾。”

  “但上妩不配合,死活不肯说出她心中有什么地方不如意。”非流边说边皱起眉头。

  “我也没法儿,只能建议三七多开导开导上妩,许是这样心情就能好起来。”

  “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非流语气里多半是无奈。

  他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不过有三七在她身旁开导,也不至于再恶化下去。”

  听完非流一席话后,萧长逸语气不是太好,双眼满含怒意质问道,“这些,你为何不告诉本王?”

  非流不咸不淡的看向暴躁不堪的萧长逸,耐下心来解释,

  “是阿妩央求的我,若我不答应,她就要离家出走,当时也是没法儿才答应了她。”

  “至于她为何不愿你知晓,阿逸,最好还是去问她,只有她真正敞开心扉,病情才能好转。”

  “她竟这般疏远本王?”萧长逸强压火气,喃喃自语道。

  这话被非流听见,他也只是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毕竟上妩如何想的他也不知道。

  非流见萧长逸一副万般心痛的模样,终是不忍,开口道,

  “阿逸,你可记得七岁前的阿妩是什么样的?而七岁后又是什么样的?”

  “你想说什么?”萧长逸见非流话里有话,很是没耐心的逼问出声。

  “我猜阿妩是因为你才这样的。”非流见萧长逸听到他说的话后,脸上骤然黑如锅底。

  为此他赶忙补救,“不过,我也是猜猜,你可别当真了?”

  “接着说。”萧长逸不理会非流的小心思,语气淡淡道。

  这声音听在非流耳里,也没觉得萧长逸的怒气会波及自己。

  故而他大着胆子,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把阿妩赶回蒹葭院后,她才发生变化的。”

  “要不然,怎么也说不通,一个可爱灵动的小姑娘为何会忧虑成疾?”

  非流所说的话让萧长逸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事情,上妩七岁时,夜夜与他同床共枕。

  府上侍从虽不会嚼舌根,可总归是要为她的名声着想。

  小姑娘再这么与他同榻而眠终是不妥。

  因此,他狠心将人赶回了蒹葭院,还命笛嬷嬷教导她礼仪。

  做完这些事儿后,他因着帝都皇城南边匪患猖獗,带着麒麟军扫荡匪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