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进入九月中旬。

  时已傍晚,陈国泰一个人蹲在自留地里打理着各种菜蔬。

  这段时间村里各种大会小会不断,七妹八妹和九妹现在都还在村子里‘参加会议’。

  陈国泰因为是‘国家工作人员’,村里的会议他是去也可,不去也可。

  他今天下午才从城里回到村里,暂时不想去凑热闹,想一个人静一静。

  毕竟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好好地理一理。

  过去的一个多月,他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参与城里自己所组织的‘八二一战斗队’的日常行动,又要约束着他的人在日常行动中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在城里他还要密切地防范着薛成龙趁他不注意而对杨海蓝家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从而让他后悔终生。

  同时村里的事情也不能随便应付,多少让他费了一些脑筋。

  红星公社去年就换了**和民兵营的营长。形势发生变化之后,陈家村的知青刘红兵果然如同原身记忆里一般,因为与新的公社书记攀扯上了一点点关系,加上他自己努力表现,他最终成功地当上了陈家村的**队长。

  在眼下的特殊形势下,生产队的**队长的权威性可是被拉到了满格。

  刘红兵这家伙成功上位之后,果然最大程度地蹦跶了起来,每天都强行组织村民们开会再开会,学习再学习。

  村民们因为无聊的学习和开会,很自然地就不能把地里的庄稼照料好。

  眼见今年的水稻、红薯等都不会有好收成,村民们可是把刘红兵以及他所组织起来的那一帮无赖懒汉恨得咬牙切齿。

  但刘红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本来这些都不关陈国泰的事,陈国泰完全可以淡然处之。

  但是偏偏有一件事让陈国泰怎么都忍受不了。

  刘红兵自从来到陈家村,就一直觊觎与他同时期来到陈家村的本地知青雷华英的美色。但雷华英又偏偏对村里的富农子弟韩忠武情有独钟。

  雷华英在家里母亲坚决反对她与韩忠武婚事的情况下,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不谈对象。

  她对刘红兵经常性的讨好视若无物,可是把心胸狭隘的刘红兵气得够呛。

  刘红兵由此就深深地恨上了韩忠武和雷华英两人,同时也对与这两人关系相当好的陈国泰怀恨在心。

  在抓住机会成功投机,当上了陈家村的**队长之后,刘红兵立即‘拿着鸡毛当令箭’,经常为难韩家人,意图迫使韩忠武主动放弃雷华英。

  韩忠武对此可是苦不堪言。

  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受困,确实也对雷华英表示过不再来往的意思。

  但雷华英总是沉默以对,让韩忠武毫无办法,只能继续承受刘红兵的为难。

  要不是因为陈国泰实在是根正苗红,陈国泰自己在日常活动中也做到了滴水不漏,刘红兵甚至就连陈国泰都要一起整。

  其实刘红兵也不是没有针对过陈国泰,只是他几次针对陈国泰的挑衅都落了个灰头土脸。

  他虽然仍然不死心,却也只能暂时选择退避。

  陈国泰固然对刘红兵的无端挑衅感到了极大的不爽,但却还不至于到达深恶痛绝的程度,也暂时与他‘和平相处’。

  毕竟的几个妹妹还没长大**,陈国泰不能时时都护着。他不得不担心如果把刘红兵那帮人弄得狠了,他们会把仇恨转移到几个妹妹身上去。

  不过这也只是他们两人在今天以前的相处情况。现在的陈国泰可是在心里燃起了对刘红兵的熊熊怒火。

  今天陈国泰刚从城里回到村里,就听村里靠近他的年轻人刚子给他说了一件让他差点气爆肚子的恶劣事情。

  原来公社的民兵营营长张启东在一次公社组织的知青聚会上看到了雷华英的美色,就打起了雷华英的主意。

  在张启东的故意活动下,雷华英被选入了公社的文艺宣传队。

  张启东随后就经常有意无意地凑到宣传队那里,想要占雷华英的便宜。

  雷华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弱,但在两性问题上却是相当坚持,从来都没有给过张启东好脸色。

  偏偏就在今天,公社的文艺宣传队在各大队来了一场巡回宣传。

  宣传队的行程结束地点就是公社。

  之前陈国泰刚一听说了这事,心里就立即警铃大作。

  他太知道张启东那类人在眼下这个特殊年代里到底能胆大妄为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可以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说着高大上的话语,却毫无顾忌地做着断子绝孙的罪恶事情!

  今天这场突出起来的巡回演出未必就没有张启东的阴谋策划在内。

  现在眼看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尽,刚子都还没有传来雷华英回村的消息,就是明证。

  而且刚子当时还告诉陈国泰说,今天早上雷华英本来不想去参演,是刘红兵一再要求,她才不得不去。

  陈国泰当时就迅速意识到,怕是刘红兵为了讨好张启东,放弃了男人的自尊心,将雷华英给卖了。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就没有完全放下来过。

  现在眼看时间越来越晚,陈国泰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越来越焦灼。

  很快他就再也无心拔草。

  “不行,我得马上去公社看看。”

  陈国泰‘突’地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杂草随意一丢,大步流星地往自留地外面走去。

  ‘踏踏踏’

  就在陈国泰刚刚走到院门前时,缓坡下面传来一阵无比急促的奔跑声音。

  陈国泰眉头一皱,连忙看过去。

  刚子正气喘吁吁,拼了命地跑上来。

  “刚子,咋了?”

  陈国泰心脏一抖,赶忙问道。

  急切间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一点发抖。

  “国泰哥,大事不好了。我们有兄弟之前传回来了消息,说文艺宣传队回到公社之后,那些干部并没有让宣传队成员立即回家,而是给她们开庆功会。张启东也参加了那场所谓的‘庆功会’,而且还在桌子上给华英姐拼命灌酒。”

  刚子低头扶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张启东敢灌华英姐的酒?有多久了?”

  陈国泰脸色大变,一边跑进院子去推自行车,一边大声问刚子道。

  “已经有至少半个小时了。当时华英姐已经被逼着喝了好几杯。她哭着说不能再喝了。张启东那个**却强行逼她喝......”

  刚子无比气愤地说道。

  “****张启东!刚子让开。”

  陈国泰已经跨上了自行车,嘴里大喝一声,在院子里就跨上车子,猛地发力往院门外驶去。

  “国泰哥,在你之前十几分钟,忠武哥已经得到了消息,拼命地向公社跑去了。”

  眼看陈国泰骑着自行车就要走远,刚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补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