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轻咬红唇,小脸浮起几分忐忑,“我没那个意思。”

  换做是她,她确实会毫不犹豫斩杀已经威胁到她人身安全的人。

  皇族权贵,什么亲情、什么道义都是假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姜昕自然会选择让别人**了。

  只是哥哥似乎挺重感情的,他会不会觉得她冷血?

  她对这个世界还全然陌生,无论是出自哪个方面的考虑,她都不想与他疏远了。

  “别怕,我不是在责怪你。”

  帝枢掌心贴着她的小脸,神色柔和,如和煦春风,抚平她的不安。

  “只是担心你害怕我。”

  姜昕抬手抓着他的手背,“我怎么会怕你呢?”

  帝枢缓声道:“弑亲在人族观念中应该很残暴不仁吧?”

  姜昕撇嘴,“哥哥不用管那些卫道士的叽叽歪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看他们说得多好听,一旦涉及自己本身的利益,丑陋嘴脸立刻就原形毕露了。”

  “而且是那个柏德先要杀你的,你反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还傻傻给他杀啊?”

  帝枢温润轻笑,“所以昕儿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姜昕毫不犹豫地点头,“无论哥哥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帝枢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微微阖眸,掩住所有情绪,“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姜昕乖巧地被他抱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谁对我好,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别总是多想。”

  帝枢几乎是脱口想问:那如果我骗了你,我不是你的哥哥呢?

  等你想起所有,是否还会觉得我对你好呢?

  ……

  之后几日,帝枢都留在庄园里没再出去。

  姜昕很是关心他的伤势,换药这些她都是亲自来,确保他的伤口没有恶化。

  亚瑟沉默了又沉默:殿下维持那点伤口也挺不容易的!

  帝枢没理会下属们诡异的视线,很是享受小姑**关心,就是每次她解开他的衣服时看起来都无比严肃镇定。

  一度让某位枢殿下怀疑极了自己的男性魅力。

  难不成他的身材和容貌还比不过柏德那废物玩意儿?

  “伤口结痂了,哥哥注意点,千万别崩裂了,可能有点痒,也别用手抓。”

  姜昕帮他清洗一下伤口,换上了新的绷带,软声地嘱咐他。

  帝枢看着自己**的肩膀、手臂和胸膛,可这姑娘连多看一眼都没的,手都不抖的就帮他把衣服重新穿好,眉眼间半分绮念也无。

  以帝枢的身份地位,哪个族的女子都对他趋之若鹜。

  勾引爬床、什么痴狂追求都发生过。

  但帝枢向来厌烦那些觊觎他的目光,敢舞到他面前来的,有一个是一个都被他送去见了上帝。

  但此时此刻……

  她不觊觎他了,枢殿下非常非常的不开心了。

  姜昕没发现男人的别扭,收好药箱就去洗手了。

  帝枢视线幽幽地盯着少女的背影,“亚瑟。”

  亚瑟悄无声息地出现,“殿下请吩咐。”

  帝枢淡声问:“你觉得,我与柏德比,孰强孰弱?”

  亚瑟:“???”

  殿下您肿么了,怎么会自降身份去跟血族皇比的?

  帝枢眸光郁卒又烦躁,“你哑巴了?”

  “……殿下风华绝代,实力堪比始祖,怎是一个区区血族皇能比的?”

  “既如此,为何她之前会喜欢柏德?”

  现在却对他没半点男女之情的迹象?

  哈?

  亚瑟战战兢兢地问:“您是说小姐吗?”

  帝枢不悦,“不过一百年,你是被那些蠢货传染了蠢病吗?”

  亚瑟:“……”

  下属难为!

  他斟酌忐忑地开口,“小姐应该是之前年纪尚小,又没遇到像殿下那般出色的男子,所以才会被血族皇给骗了。”

  帝枢眸光幽沉,“再如何,也改变不了她喜欢过柏德的事情。”

  亚瑟:“……”

  这他也没办法啊殿下!

  咳,“血族皇辜负了小姐,小姐先前已经对他非常失望了,感情如果双方不好好维护的话,早晚都会淡了,继而消失的……如今殿下对小姐那么好,小姐也极为依赖您,心偏到您这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亚瑟绞尽脑汁,才勉强挤出这段爱情心灵鸡汤。

  帝枢脸色好看一点,不过,他淡淡地瞥了亚瑟一眼。

  “你不是还没伴侣吗?懂这么多?”

  亚瑟:“……”殿下您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吗?

  这时候,姜昕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亚瑟差点感动哭了。

  他都快被殿下给逼疯了。

  “亚瑟先生?”

  姜昕见亚瑟表情有点古怪,不解地看他。

  “属下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您和殿下了。”

  亚瑟赶紧溜了。

  姜昕疑惑地看向帝枢,“他怎么了?”

  在她面前,帝枢永远是温润含笑,有问必答,“大概是因为没有伴侣而着急了吧。”

  “啊?”

  帝枢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将她拉到身边坐着。

  姜昕还在诧异中,乖乖地被他半抱着,“亚瑟先生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吧?容貌也不俗,按理来说,应该很受女子的欢迎才对。”

  怎么会为婚姻大事着急上火的?

  听她夸赞其他男人,帝枢眸色不明,“昕儿对亚瑟印象很好?”

  姜昕不假思索道:“亚瑟先生谦和有礼,又是哥哥的得力助手,我自然对他的印象好呀。”

  帝枢对这答案说不上满意。

  姜昕又接着问:“那他是来找哥哥帮忙给他寻伴侣的吗?”

  帝枢笑了笑,视线却落在她身上,“我自己都没有伴侣,怎么帮他找?”

  姜昕眨眨眼,“对哦,哥哥都还没娶妻呢。”

  “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昕儿觉得呢?”

  “……”

  这她如何知晓?

  她不觉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眉眼绮丽、俊美无俦,虽是皇族,却没有半点骄矜傲慢,清贵尔雅,温润如玉。

  也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哥哥的婚事没有人帮你安排吗?”

  皇族之间联姻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帝枢扬眉,“没有。”

  谁敢左右他的婚事?

  怕不是想全家去见上帝!

  姜昕却想岔了,以为又是他那个卑鄙的侄子打压他,故意不让他联姻。

  狗比东西,真坏!

  “哥哥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帝枢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不答反问,“昕儿呢?有喜欢的异性吗?”

  姜昕摇头,“没有。”

  她笑,“哥哥忘了吗?我失忆了,醒来后接触的只有你和庄园里的异性。”

  少女毫不犹豫的否认,帝枢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但至少她确实没想起柏德的半点事情来。

  帝枢声线轻柔,墨眸却幽深难测,“是我的错,一直把你拘在庄园里,没给你接触年轻男子的机会。”

  姜昕嗔道:“哥哥乱说什么呢?我是自己身体不好,需要休养,而且我也不恨嫁啊,还是哥哥急着娶嫂子了,要把我赶出去了?”

  帝枢无奈地看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哥哥只是担心你不愿留在我身边。”

  “怎么可能?”

  姜昕仰头,水润的眸子满是真挚,“哥哥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帝枢怔了怔,喉结微动,“昕儿可知道,你说的我都会当真的。”

  姜昕抱住他的手臂,笑容娇俏,毫不掩饰对他的依赖,“我说的就是真的啊!”

  即使是亲兄长,也不会比他对她更好、更有耐心了。

  帝枢眼底映着她的笑靥,似真似假道:“就怕你以后遇到你真正喜欢的男子,就把哥哥抛在脑后了。”

  姜昕不高兴地抿唇,“我又不是恋爱脑!”

  “哥哥你怎么总是在胡思乱想啊?”

  帝枢俯身将下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嗅着她甜美的血液香气,像是揣着个最宝贝猎物的猛兽,不舍得吃一口的,只能嗅一嗅,解解馋。

  “因为昕儿太好了,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会失去你。”

  姜昕耳尖发烫,桃花眸水波盈盈,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才不会呢。”

  ……

  姜昕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帝枢不舍得一直把她拘在庄园里。

  万圣节这日,人族城池很是热闹,帝枢就打算带着她出去游玩。

  其实姜昕挺宅的,对凑热闹并没太大的兴趣。

  又因为了解到外界不太平,秩序有些混乱,她就更没有出去的心思了。

  就她这弱鸡身体,出去遇到什么危险,那就是纯纯去送菜。

  在庄园享受悠然的生活是不香吗?

  非要跑出去找苦头吃的?

  不过,帝枢亲自带她出去就不一样了。

  对哥哥,她还是打心底信任的。

  这日傍晚,姜昕换上了一件华丽的欧式宫廷连衣裙,金丝银线勾勒出精美的花纹,珍珠镶边,乌发挽起,别着碎钻发卡。

  少女腰肢足够纤细,高腰紧身的裙子她驾驭得毫无压力,气质典雅,毫不逊色于皇族宫廷里走出来的公主殿下。

  或是说她在海棠庄园,比皇族公主还要尊贵。

  毕竟亚瑟他们可从没有给过血族的那群公主一个好脸色过。

  但对姜昕,他们是真真切切如同在侍奉小主子的。

  时间差不多了,帝枢亲自过来接她。

  姜昕见他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白色手套,忍不住笑道:“哥哥,你这是打算当我的执事吗?”

  帝枢薄唇微勾,上前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那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呢?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