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太突然想到,柳昭昭给客人介绍时,说用的都是上好的调味,不由得问:“昭昭,你昨天买调味花了多少钱?”

  柳老太太昨日心情激动,并未留意柳昭昭是否 还买了其他东西,但眼下看柳昭昭的菜品,心想调味一定没少买。

  柳昭昭眼珠一转,笑着道:“昨儿我只让掌柜卖给我一顿的分量拿回去尝试,所有的加在一起,大概……二十文钱吧!”

  二十文!

  柳老太乐开了花,“也就是说,今天的捞汁海鲜扣除成本,净赚一百八十文,加上文氏的一百文钱,今天就有两百八十文钱的收入了。”

  柳昭昭点头,随手掏出一摞铜板递给柳老太,“娘,买点肉和大米,咱们今晚吃顿好的。”

  “好好……”

  正笑着,忽有一群壮汉前来将她们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手握木棍,面相凶恶,目光肆意地在几人身上打量。

  柳昭昭深感不妙,下意识将柳老太太护在身后,“你们是谁?”

  为首的大胡子壮汉哼笑,“你是新来的吧?竟不知我们东头七霸的名号。”

  东头七霸?

  原主还真没听说过,但看七人面相和气势,就知道这是街头混混来找碴了。

  柳昭昭深吸口气,警惕问,“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另一个壮汉托着木棍上前,二话不说就砸断一张桌子,“当然是看你们不爽,来砸场子了。”

  说着,又是一棍子打下去。

  顷刻间,一道道霹雳声响起,好好的桌椅瞬间被砸成粉碎。

  “不要!不要砸!”

  柳老太太肉疼得不行,连忙跑过去阻拦,却被壮汉推倒在地。

  她还是不顾疼痛地连声求饶,“求求你们不要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想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

  “娘!”

  文氏和柳昭昭连忙上前,一个惶恐不敢吱声,一个愤怒至极。

  七个壮汉却像在看笑话一样无动于衷,“一个摆摊的,兜里能有几个钱?继续砸!”

  柳昭昭忍无可忍,随手拿起一块木头朝人砸去,“光天化日之下砸人摊子,为难老妇,就不怕我去报官!”

  她是看出来了,这群人不是冲着银子来的,而是针对她。

  她自认为,过去原主虽然爱做舔狗,使唤家里人做苦力,但在外并没有结仇,所以这些人八成是陈青云安排过来的。

  既然是陈青云的手笔,那她肯定不会客气。

  “啊——”

  为首的壮汉见额上被砸出血,彻底恼了。

  “你敢砸我!”

  说着,他疯了一般扑过来,一脚踢开柳老太太和文氏,然后掐住柳昭昭的脖子,怒喝,“想要报官你尽管去!我倒想看看,一个草包县令,还会管这档子闲事了。”

  霎时间,柳昭昭被掐得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

  围观之人都知道,东头七霸以船为家,没少在岛上横行作恶,过去几个县令都拿他们没办法,新县令又是个不管闲事的,如此便让东头七霸气焰更甚。

  他们不敢得罪,所以即便对柳昭昭有担心和同情之意,也都不敢上前去参和。

  “小妹!”

  “你们放开我女儿!”

  柳老太太急得不行,却被几个壮汉拦住无法挣脱。

  文氏早就吓破胆,但眼看柳昭昭气色不对,她于惶恐之中终于鼓起勇气,在壮汉的阻拦之下颤声大喊,“官老爷,官老爷来了,救命啊!”

  人群里,不知有谁突然叫喊一声,“那边真有官差!”

  几个壮汉脸色一僵,他们嘴上说不惧报官,但这会儿听到有官差时还是脸色骤变。

  “我们走!”

  为首的壮汉立马松开柳昭昭,而后夺过她的钱袋子,厉声警告,“今日就当是给你个教训,往后若再敢来摆摊,老子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就起身招呼余下几人飞速跑开了。

  “银子,我的银子啊!”

  老太太软趴在地上,叫苦不迭。

  被扔在地上的柳昭昭喘息一声,立马振作精神,起身去追。

  “二嫂,你守着娘,我去追!”

  几个壮汉不管是否真有官差,都跑得贼快,柳昭昭身子笨重根本追不上,没两下就已累趴。

  “别跑……”

  正当她喘得要晕过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狗儿师傅!”

  柳昭昭喜出望外,一手拉住对方的衣袖,一手指着远处,喊道:“他们,他们砸了我的摊子,还把钱抢走了……”

  不等柳昭昭说完,小木匠忽地一下朝几个壮汉飞速追去。

  柳昭昭哪能坐视不管?她一个艰难起身,也跟着往前跑去。

  奈何她身子笨重实在跑不动,没坚持两下就气喘得不行,她眼睁睁看着人影消失,不由得凝眉吐槽:原主这般不注意身材管理,有男人能看上她才怪!

  减肥!她一定要减肥!

  柳昭昭一边暗暗嘀咕,一边竭力上前,等她追上时,几个壮汉已然消失不见,可那小木匠瘫倒在废墟里,两眼微闭,手里却紧紧握着钱袋子。

  “狗儿师傅!”

  柳昭昭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上前,“你怎么了?”

  听到柳昭昭的声音,小木匠恍惚睁眼,他终于松开手,虚弱道:“银子,这是银子。”

  说完,他又一头晕了过去。

  狗儿师傅!

  柳昭昭慌了,因为她看到,小木匠衣服上已然渗出不少血迹。

  她匆匆解开衣服,只见这人腹部有几处食指长的伤疤,背后全是或深或浅的鞭痕,有的伤口被撕裂开,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肉,显然是因刚刚一番争斗,让他鞭伤更甚。

  柳昭昭心头一紧,前两日见他时还是好好的,再次见面就是一身鞭伤,莫非……

  她心里了然,连忙从商城里兑换一瓶消毒止血的药给他抹上,然后又从他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给他包扎伤口。

  忙完过后,她又推了推小木匠,见他依旧昏迷不醒,心不由得往下沉。

  她不懂行医,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

  再想到,他救过她两次,这次还导致他伤势加重,要是将他丢在这里不管,是不是太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