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前做了细致的策划。

  凭借自己的记忆力,把书里能想到的黑市头子和交易场所都列出来。

  最后,选了一个实力比较强的、混迹于城区的黑市头目。

  书里称他黑子哥。

  这个黑子平时狡兔三窟,找不到人,但好在,谭小絮记住一个细节,这人跟一个寡妇有来往。

  她大概知道那寡妇家住哪。

  也知道寡妇叫什么。

  要是顺利的话,找到寡妇家,再顺着寡妇找人黑子,生意就有门路了。

  谭小絮选好了人,就开始乔装打扮。

  虽然确定没人认识自己,但是,干这种危险的买卖,再小心都不过分。

  她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一套男式土布衣服。

  又买了顶男士假发,把自己一头浓密的长发遮起来。

  虽然假发看起来一眼假,但这年代,大多数人应该还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应该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不过为了装的更像,她又另外买了顶本山大叔同款藏蓝色工装帽戴在头上。

  再买一双黑面布鞋。

  又买了一套化妆用品,把露在外面的皮肤涂黑。

  眉毛画的又粗又浓。

  嘴唇上面画一道刮完胡子留下的青胡茬。

  拿镜子照了照。

  绝了!

  自己都被自己糙到了。

  但还不够糙,又在下巴上点了两个大痦子。

  用眼线笔在痦子上刷了几根黑毛。

  以七十年代人的世面,应该分辨不出来这张脸是画出来的。

  主要,她的身高是一大优势。

  170的身材,扮成男的,几乎没什么违和感。

  就是,这个上围的尺寸有点绷不住。

  再怎么勒,还是一眼能看出性别特征。

  最后,只能又买了个毛线围巾,在腰部缠了两圈,把衣服撑起来,才把上围抹平。

  这样也显得自己更壮实了。

  确定自己的打扮没啥问题,又把身上所有的物件和证明身份的东西,全藏进空间里。

  而后出发,寻找那个寡妇的住处。

  这时候鹤城的城区不算大,坐了一趟公交,在一条破烂拥挤的街道里找到了寡妇的家。

  到了寡妇家,刚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不能细说的声音。

  “啊……”

  谭小絮脸上一热:……

  好家伙!

  大白天的,居然还能干这事儿??

  七十年代的人,思维很保守,但行为是真开放啊。

  谭小絮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试着推了下门。

  居然——

  推开了!

  我的天,门都没关,太刺激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黑子。

  “黑哥——黑哥——”

  里面传来寡妇的喊声。

  好了,可以确定,是黑子了。

  听墙根这事,实在不道德。

  尤其听这种带颜色的墙根,简直恶俗!

  谭小絮在心里疯狂批判自己——

  而后,轻手轻脚的溜进去……

  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院,走三步就到堂屋门口。

  她溜到窗户下,听的更清楚了。

  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脸红,干咳了一声。

  里面就跟没听到一样。

  好在寡妇听到了,紧张道:

  “外面有人!”

  黑子这才喝问:

  “谁?!”

  谭小絮:“天王盖地虎!”

  黑子:“小鸡炖蘑菇?!”

  谭小絮松了口气,这暗号居然还能对的上。

  话说这作者是一点脑子不想动,随便抄一句烂梗当切口。

  黑子知道道上的人找到自己,一时有点心慌似的:

  “你怎么找到这的?”

  黑子不敢相信,自己跟寡妇的关系瞒的挺严实的,对谁都没说过,居然还会被人找到!

  谭小絮很神棍的站在窗外道:

  “别啰嗦这些,有送上门的生意,干不干?”

  黑子也是个有警惕心的,怕万一是钓鱼执法呢: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找错人了,我是正经人。”

  谭小絮:谁家正经人大白天跟寡妇勾搭一起?

  “黑哥,你城外废弃农场那两间小仓库的基地不要了,你上有八十瘫痪老母、下有四个半大小子,你不养了?你那帮磕头拜把子的兄弟,大壮,二虎,三娃子,都不认了?”

  这下子,就差没把黑子的家谱翻出来了。

  黑子突然惊的咕咚一声,不知磕哪了:

  “你,你到底是谁,别给老子神神叨叨的!”

  “我就问你,有一批小麦的现货,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给东城区的毛猴了。”

  黑子一听,连东城区的毛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不得了了。

  毛猴可是他的死对头!

  为了挣地盘,两边没少干仗。

  这个神秘人对自己跟毛猴的恩怨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自己挣没挣钱不重要,重要的,不能让对方得着这笔生意。

  “你说,你有多少斤小麦?”

  “五千斤。”

  “……”震耳欲聋的沉默。

  很快,屋里传来趿拉鞋子的声音,谭小絮转身。

  屋门打开,一个相貌黝黑的中年人胡乱披了件衣服,从屋里出来。

  黑子直愣愣的看着门外站着的年轻人,长的十分清秀。

  黑子使劲眨巴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从没交过手。

  “你说,你有五千斤小麦?”

  “对,五千斤,一级小麦。”

  “说个价格。”

  “一毛六。”

  “一毛六?粮店里面粉才卖一毛五,你小麦居然敢卖我一毛六?!”

  谭小絮一听这嫌弃的语气,就知道有戏。

  越是嘴上嫌弃价格的人,才越是买货的人。

  因为真正嫌弃价格的人,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总会找别的理由拒绝。

  谭小絮压低着嗓门儿说道:

  “粮店里面粉卖一毛五,那是要粮票,还是定量的,放在黑市上,不要粮票、不要定量的白面,价格翻倍,能卖到三毛一斤。

  这样一来,我一级小麦卖你一毛六一斤,还贵吗。

  就算去掉麸皮,一斤小麦能出八两白面,五千斤小麦出四千斤面粉,你转手卖三毛一斤,这就是一千两百块钱,还有一千斤麸皮也能卖钱。

  况且,粗加工的话,一斤小麦出来的面粉,不止八两,达到九两也不是问题。

  就算不卖面粉,直接卖小麦,也纯是利润。

  你自己算算,有没有赚头。”

  谭小絮的嘴就跟算盘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帮黑子把账算的一清二楚。

  黑子敏锐的闻到了赚钱的商机。

  他也不用问货源哪里来的。

  干这一行的人,最忌讳问这个。

  总之,这里是北大荒,北大荒建设兵团二师师部就在鹤城,有办法弄粮食的人多的是。

  黑子疯狂心动:

  “货怎么样?”

  谭小絮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小布包扔给黑子。

  黑子接住,打开,里面是一把小麦,那小麦品质各个饱满新鲜,黑子捏了一粒放在嘴里嚼碎,确认小麦是好小麦。

  不是发霉腐烂的陈年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