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随着大战的结束。

  曾安民与长公主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卫国公田继还不能回来。

  在陛下没有派官员去接手广南郡与狴锋谷的这段时间。

  只能由他亲自坐镇。

  而曾安民与长公主二人则是没有这个限制。

  三千鸳鸯军,留了两千在那里。

  一千鸳鸯军跟着曾安民与长公主朝着京中班师回朝。

  这一千鸳鸯军便是留下的火种。

  回去之后能依旧按照同样的方法训练。

  而且这一千鸳鸯军……

  也将会是长公主的班底。

  从此以后,长公主在京中也算是有了军权。

  不过这个军权肯定是要交出去的。

  所以,回京以后。

  这一千鸳鸯军的统领是伍前锋。

  伍前锋这次跟着一起参与过战斗。

  他的功劳也足以升官了。

  所以大概率会是他继续掌握鸳鸯军。

  回京之后再招募士卒将鸳鸯军补充好,继续带军训练。

  也就相当于。

  以后京中,鸳鸯军便是长公主的嫡系。

  不过这个嫡系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而且在回京之后,长公主必须要主动请求将鸳鸯军的军权交出去。

  这一切,都是在没有曾安民这个人的情况之下。

  如今有了曾安民这个人。

  也就意味着。

  实际上,掌控鸳鸯军的人是……曾安民。

  第一,汇制鸳鸯阵的主人是他。

  第二,这次狴锋谷一战,也是他率队而战。

  第三,伍前锋嘛,开山大弟子。

  这世道哪有徒弟不听师父话的?

  经过一个月的跋涉。

  此时曾安民与长公主已经行至离京不足五百里的县城之中。

  同时曾安民也发现了一个规律。

  越往京城走。

  自己的队伍就越受欢迎。

  特别是到了这离京很近的城中。

  街上的百姓几乎全是夹道欢迎。

  他甚至已经隐隐听到人群之中的某些谈论。

  “曾三策之名当真无愧!”

  “没想到曾三策竟如此年轻!”

  “是啊,看起来与我家姑娘一般大小。”

  “怎么,你还有什么坏心思?”

  “呵呵,我家姑娘貌才双绝,与曾三策刚好相配。”

  “不知廉耻!我呸!”

  “对,好不要脸!”

  “你家那姑娘连给曾将军提鞋都不配!”

  “…………”

  对于这些议论。

  身为五品敛息境战力的曾安民自然听的极为清楚。

  他都能听的清楚。

  更别提长公主了。

  长公主坐于马上,面色时不时便朝着曾安民投来似笑非笑之色。

  看到长公主的表情。

  曾安民也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是,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跟所有人都清清白白的……”

  每每到此时,曾安民就感觉自己是不是被长公主隐性pua了……

  “权辅贤弟!!!”

  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

  曾安民愕然的抬头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一道洁白无比的身影,立于前方的屋顶之上。

  “白大哥??”

  看到这道熟悉的身影,曾安民眨了眨眼!

  “经久未见,可想煞为兄!”

  看到曾安民之后,白子青的眸子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他脚尖轻轻一点。

  便从屋上跃下。

  直奔曾安民而来。

  离近之后,他看到了长公主那平淡的眸子。

  “呃,皇城司北提都白子青,见过长公主殿下。”

  白子青来到近前,对着长公主轻轻行了一礼。

  “免礼,此距京中尚有五百里,白提都这是……”

  长公主骑在马上,轻轻勒住马缰,眸子淡然的看着白子青。

  “哦,公主有所不知,我与权辅情深似海,一日不见便心中低落,故早早离京相迎。”

  白子青面色同样淡然的抬头回答。

  皇城司只忠于陛下。

  向来都是皇帝下令。

  别的宗室在他们的眼中并不是很重要。

  但该有的面子肯定还是要遵守的。

  ……

  听到他的话,长公主沉默了。

  离京五百里来欢迎……

  这……

  大圣朝京中贵族向来有龙阳之风……

  不知道为何。

  脑海之中闪过这个想法。

  长公主的心中“咯登”一声。

  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朝着曾安民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

  曾安民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这个眼神的意思??

  他脸上陡然涨红。

  对着长公主便开口道:

  “殿下千万别误会,白大哥与属下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绝无那般腌臜之事!!”

  他的脸上透着信誓旦旦!

  “噗~”

  听到他的解释不知道为何,长公主心中轻轻一松,面上便忍不住笑起。

  “本宫又未说甚,权辅何故如此敏感?”

  “没有,只是属下的清白,必须得多做维护。”

  曾安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便不打扰你兄弟二人相聚了。”

  长公主嘴角轻轻勾起微笑,伸手勒住马缰轻轻一声:

  “驾!”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长公主缓缓朝前而行。

  ……

  “嘿嘿,权辅。”

  也不见白子青如何提速,反正他的脚程与曾安民胯下马匹丝毫不弱。

  闲庭漫步,也能追得上。

  “如今没有记错的话,今日是你的十七岁辰诞。”

  白子青抬头,看向曾安民,脸上带着笑意:

  “为兄特意为你准备了盛礼!”

  呃。

  这话一出。

  曾安民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他抬头朝着长公主看去。

  长公主的背影有些颤抖。

  很明显是在笑好吧!!

  不是,哥!

  咱俩是好兄弟!

  你能不能别做让人这么误会的事啊?

  我明明都没跟你提过我什么时候生日!

  “呵呵。”

  曾安民勉强一笑,面上做出惊喜:

  “有劳白大哥费心!”

  “呵呵,不妨事!”

  白子青悠闲的跟着曾安民,嘴角缓缓翘起一抹笑容继续道:

  “权辅兄近些时日在京中可是出了大名!”

  “陛下亲称你为曾三策。”

  “号称三策可平天下。”

  “哈哈!”

  “为兄早在当初两江郡第一次见权辅弟时便已经早有预料!”

  “他日权辅弟必能名扬四海。”

  “只是想不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不足一年的时间,贤弟便立下这不世之功!”

  “实在让人艳羡!”

  白子青说这话的时候,反倒语气之中没有一丝的羡慕与嫉妒。

  有的只是最真挚的祝贺。

  “白哥,别人说这话我就当是恭维了,你说这话,不是在打我脸吗?”

  曾安民的面色故做不高兴道:

  “我曾权辅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就是样样都做的再好,在大哥面前也何不过是萤火之光,如何能与皓月争辉?!”

  “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白大哥这京城第一剑客的实力?”

  “哦哦哦!!”

  白子青听到曾安民的话之后,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他故做恍然的赶紧点头,随后摆手道:

  “贤弟切误妄自菲薄!”

  “虽然你比起为兄只差了一丝,但在别的方面,为兄还是十分佩服的。”

  ……

  前方长公主的肩膀颤抖的更厉害了。

  曾安民也抿住嘴,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他严肃的点头,对着白子青竖起大拇指:

  “嗯,而且白大哥多次救安民于水火之中,这等恩情,此生难还!”

  “所以白大哥以后切勿再提什么敬佩之字!”

  “安民愧不敢当!”

  “羞煞也!”

  白子青不好意思的挠头:“行行行,以后为兄便不再提了!”

  说完之后,白子青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眸子突然一亮。

  面上露出一抹笑容道:

  “贤弟可能不知道,当日在朝堂之上,柳成乾诬蔑曾尚书。”

  “最后反被曾尚书一口浓痰吐在脸上,并言曰:此等小人,只配做老夫痰盂。”

  “现在柳成乾的柳痰盂之名早已经传遍京中官场。”

  “甚至有往民间愈演愈烈的趋势!当真是让人心觉好笑!!”

  听到他的话。

  曾安民的眸子轻轻一眯。

  柳成乾。

  别人不知道,他岂能不知。

  表面上是李祯的李党之臣。

  其实暗中是宁国公的走狗。

  此人是如今宁国公立出来与他父子二人作对的角色。

  “诬蔑我父?”

  曾安民轻笑一声:“虽不知具体情节,但以我父之智,他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说到这里,他故做好奇的看向白子青问道:

  “不知那日在朝堂之上,柳成乾是如何诬蔑我父的?”

  他说起这个,白子青脸是便开始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

  “事情还是要从一份卫国公田继大军粮道被袭的军情泄露开始讲起……”

  说着,他便将柳成乾在朝堂之上公然诬蔑的言语一字不差的给曾安民描述。

  其实这一幕曾安民在回京之后要不了多久便也能打听出来。

  但架不住白子青想他想的心切。

  提前便过来了。

  “最后,陛下甚至说出你与秦院长皆是头功,并且要亲自出京三十里迎接你回朝!”

  白子青说到此处,脸上皆是替曾安民感到骄傲的神色。

  “哦。”

  听完之后,曾安民的眸子里开始缓缓酝酿出锐利之色。

  柳成乾的诬蔑之言……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啊!

  他明面上是在诬蔑老爹。

  实则是在试探老爹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以此军情之事,看看陛下会不会怀疑老爹。

  然而,陛下没有什么反应。

  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十有八九,陛下对老爹身为兵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的职位,有些忌惮了……”

  “毕竟从入京开始,老爹便一直在官场搅动风云。”

  “如今父亲的江南党,在朝堂之上,更是已经初具规模。”

  曾安民的脸上变的凝重起来。

  他的心里默默盘算。

  “只是后来朝堂之中传来我战胜的消息。”

  “建宏帝的表现直接反转。”

  “甚至要亲自出城迎接我等回朝。”

  “他能有这样的表现,表面上是因为我连出三策,立了大功。”

  “实际上是因为……”

  曾安民的眸子缓缓抬起,露出深幽之色。

  “秦院长的死。”

  “如果说老爹是江南党的领袖,那么秦院长便是江南党里普通官员与领袖的纽扣。”

  “他身为水督书院的院长,也可以说是老爹最亲近的秘书。”

  “随着秦院长的死,父亲想要吸引江南学子进入江南党壮大己身,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那建宏帝对老爹的戒备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所以才会如此毫不忌惮的给我封赏。”

  “好一手制衡之术。”

  “这才是朝堂之中的核心。”

  曾安民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全都按下。

  面上继续露着笑意道:

  “白大哥是踏月而来?”

  “不会连马都没骑吧?”

  白子青笑呵呵道:“骑了。”

  “嗯。”

  …………

  当夜。

  为了给曾安民庆祝生辰。

  白子青与曾安民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喝到兴起之处,曾安民还特意带着白子青寻至长公主处。

  强制要求长公主也加入进来。

  长公主看着喝的脸色红扑扑的二人。

  面上皆是无奈之色。

  勉强同意之后,三人开始继续喝。

  到后面。

  白子青甚至要拉着曾安民与长公主结拜为异姓兄弟……

  被曾安民给拦下来了。

  异姓兄弟?

  那可不行!

  在曾安民坚决的反对之下。

  白子青这才作罢。

  第二日。

  白子青直接骑马回京。

  此时离京还有四百里。

  他不敢太过耽搁。

  毕竟皇城司的衙门里还有不少事务。

  “白提都,与你的私交感情很深。”

  长公主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的朝着曾安民看了过来。

  “害,他就粗鄙武夫,长公主别与他一般计较。”

  说完之后。

  曾安民才感觉有些不妥。

  “呃,公主别误会,我就只是说他而已。”

  他赶紧解释。

  长公主倒是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一笑:

  “本宫自然知道。”

  “否则,某些人不是也被骂进去了?”

  她看着曾安民,眸子颇有些俏皮的眨了眨。

  ……

  看到她这个眨眼。

  曾安民不由自主的抿住了嘴。

  没想到了,长公主还有这样小女儿的一面。

  在他的印象之中。

  这长公主向来是成熟,稳住,极具魅力的事业性女强人。

  “果然!”

  曾安民很认真的点头。

  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换场蹦迪!

  二场不行,直接就三场洗脚!

  “话说到洗脚……”

  曾安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着京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开个洗脚城,在大圣朝会不会也挺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