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老爹猛的大笑一声。

  “笑什么?!”

  秦守诚皱眉看着老爹那仰头大笑之色。

  他与曾仕林年轻的时候便认识。

  可以说从小就被曾仕林在各方面都死死压住。

  故尔,但凡能有找回来面子的可能,他绝不会放过的。

  所以今天他是特意来的。

  他甚至已经幻想过。

  在他说完独女踏入六品马上便进入五品的消息之后。

  老匹夫与他这贼儿子应该是浑身一震。

  随后不可置信。

  再然后羡慕嫉妒。

  随后再咬着牙,艰难的笑着来恭喜自己。

  怎么……

  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呵呵。”

  老爹抿了口茶,他张了张嘴。

  但感觉怕说出来之后,这老伙计的心理承受不住。

  “怎么?没话说了?”

  秦守诚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婉月“乐理”一道随时都可悟道,届时踏入五品,想好带什么贺礼来我府中了吗?”

  秦守诚得意洋洋。

  “咳咳。”

  曾安民咳嗽一声,对秦守诚使了个眼色。

  秦守诚寻声看过来,眉头紧皱:

  “怎么?下江南玩几天,还染上风寒了?”

  得。

  曾安民嘴角抽搐两下。

  你这老登喜欢被打脸。

  神仙也救不了你。

  “只是不知,当年你我二人的约定可还算数?”

  秦守诚颇有一种扬眉吐气小人得志的感觉。

  老爹眉头轻轻一挑,随后笑眯眯道:

  “自然是算的。”

  “记得就好。”

  秦守诚嘿嘿一笑,他得意的抬头道:

  “不过上次你给老夫留了些面子,这次老夫也与你扯平,不与你计较那么多。”

  “那不行。”老爹一本正经的抬头,目光严肃道:

  “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的。”

  “上次只是老夫我有要务在身,故而没想那么多,这次的话……”

  他沉吟了一声:

  “你若是非要计较,老夫也不会拿上次的事情来说事。”

  “真的?!”

  秦守诚的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意外!

  意外之喜!

  “这可是你说的!”

  秦守诚故作矜持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认真的看着老爹道:

  “可不是我非要穷追猛打。”

  “那是自然,秦兄的人品老夫还是知道的。”

  老爹面色沉稳。

  “呼~”

  秦守诚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吃了蜜一般,他有些兴奋又期待的看着老爹:

  “那也好,这里人也不多,便在这儿叫吧?”

  “什么叫?”

  老爹茫然的眨了眨眼:

  “不应该是你叫吗?”

  秦守诚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我就说上次的事扯平了,你不想叫就算了,怎么还让老夫叫上了?”

  老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道弧度,他转头看向曾安民。

  眸子之中没有丝毫波动。

  感受着老爹的凝视。

  曾安民咂巴了一下嘴。

  得,看得出来,老爹戏耍老秦头是真快乐。

  “咳咳!”

  曾安民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师,那个弟子不才……”

  曾安民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又朝着秦婉月看了一眼。

  秦婉月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秦守诚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对。

  “已在昨日夜,突破五品。”

  曾安民说着。

  一道长有一丈的金身法相,便从他的头顶之上凭空浮现而出!

  “嗡!!”

  随着法相出现的那一刻。

  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股极为诡异的威压。

  ……

  静。

  寂静。

  征厅的秦守诚与秦婉月父女呆呆的抬头。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曾安民的头顶。

  “金……金身法相??这不是我秦家先祖的……”

  秦守诚说到这里,猛的闭上嘴巴。

  他瞪大眼睛看向曾安民。

  浑身都在颤抖。

  秦婉月的小嘴也张的极大。

  她极为呆滞的看着曾安民。

  那张俏脸之上显露的皆是茫然。

  良久之后。

  “收了吧。”

  老爹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

  曾安民恭敬的对老爹行了一礼,随后将法相收入识海之中。

  随后,便站在老爹的身后一言不发。

  老爹的脸上闪着似笑非笑之色,他淡淡的看着秦守诚道;

  “驴叫什么的就免了吧,今日老夫有件重要的事要与你说道说道。”

  这一声,将失神良久的秦守诚拉回神来。

  他依旧感觉面前的这一切都带着极不真实的感觉。

  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脸上跟火烧似的。

  “免什么?不免!老夫还没厚颜无耻到那个程度!”

  秦守诚面色极为难看。

  他越想越难受。

  甚至有些想哭。

  “免了吧。”

  老爹叹了口气。

  “就不免!”秦守诚委屈极了,但他又想要脸。

  “行了,你二人出去吧,老夫与秦院长还有事要谈。”

  老爹挥了挥手,淡淡的看向曾安民。

  “是。”

  曾安民没有犹豫,对秦婉月使了个眼色:“走吧秦姊姊?”

  秦婉月彼时刚缓过神来。

  她那双眸子如同秋水一般闪烁着涟漪。

  “嗯。”

  她点了点头,便随着曾安民朝厅外而行。

  …………

  不多时,二人便已经走至院外。

  曾安民看着秦婉月,刚要开口。

  便听到一股声音响起。

  “嗷!!”

  这声音极似驴鸣。

  隔着院子,都能感受到这一声里的悲愤与不平。

  ……

  “呃。”

  曾安民有些想笑。

  秦婉月毕竟还在这。

  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那个秦姊姊。”

  曾安民注视着秦婉月的眸子。

  秦婉月则是脸上有些发红。

  很显然。

  她爹丢的这个人实在是让她都有些难以启齿。

  “这些日子你下江南作甚了?”

  秦婉月抿着嘴,抬眸看着曾安民。

  曾安民笑了笑道:“黄元皋你知道吧?”

  秦婉月凝重的点头:“黄公死与两江郡……这段时间仕林与学院都传遍了……莫非……”

  她抬头讶异的看向曾安民:

  “只是此案陛下不是让皇城司的人去查了吗?”

  “皇城司北提都白子青是我至交好友。”

  曾安民耐心的给秦婉月做着解释:

  “他来寻求我帮助,我总不能拒绝吧。”

  秦婉月的俏脸之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皇城司的风评向来不好……我怕你……”

  “没事儿!”

  曾安民笑呵呵的拉起秦婉月的胳膊,朝着前方而行道:

  “白子青虽是皇城司的北提都,但他性子单纯,对我也不错。”

  “嗯。”

  秦婉月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是她与曾安民第一次有肌肤之亲。

  虽然中间还隔着袖子。

  但她依旧能隐隐的感觉到袖子外传来的那股掌心温热。

  “其实说起来,这次与白子青一起前往江南查案,还遇到了一些危险。”

  曾安民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院子里。

  此时虎子依旧拿着那柄小木剑玩的不亦乐乎。

  “射!!”

  “射!!”

  “射!!”

  就在刚才,虎子每挥动一次木剑,地中的菜花便是一阵东倒西歪。

  但这次却不一样了。

  他连续挥动了三次,面前的油菜花都一动不动。

  “嗯??”

  虎子茫然的拿起木剑,他看了很久。

  却依旧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听到声响之后,虎子看到了曾安民。

  “舅舅!!”

  虎子拿着木剑赶紧跑过来,委屈的看着曾安民道:“剑没用了……”

  “额。”

  曾安民有些头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解释“没电”这个原理。

  只是不等他说话。

  虎子看到秦婉月的时候脸上突然浮现出疑惑:

  “舅舅,阿姨怎么变模样了?刚才那个漂亮阿姨呢?”

  什么漂亮阿姨?

  虎子你在说什么?

  曾安民刚要开口问,突然想到了赛初雪那张脸。

  他的眸子变的紧张起来。

  …………

  秦婉月先是轻轻一怔。

  随后抿了抿嘴,她抬起眸子,看着曾安民。

  很明显。

  虎子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在她来之前,这还有一个女子来过?

  “虎子乖,告诉阿姨,刚刚来的阿姨长什么样子呢?”

  秦婉月在曾安民的注视之下,笑呵呵的蹲下,轻轻**着虎子的脑袋。

  “嗯……黑色的衣服……衣服上就从这到这,还有一条好看的金色丝带~”

  虎子极力比划。

  “玄阵司的赛姑娘?”

  秦婉月仰起脸,看向曾安民问了一句。

  “呃。”

  曾安民尴尬一笑,他点头道:“赛姑娘来寻我是问一些公务上的事情。”

  “公务?”

  秦婉月秀眉轻皱,她缓缓起身,平静的看着曾安民问道:

  “玄阵司的人不理朝政,怎么会问公务?”

  曾安民这个时候脸上突然变的严肃起来。

  他的眸子紧紧的看着秦婉月道:

  “这便要从我与白子青下江南开始说了。”

  “那日,我与白子青行至两江郡边的一处密林之中,竟然受到了东方教细作的偷袭!”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山过心有余悸之色:

  “东方教的细作,以“入梦”之法,至我陷入危机。”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变得极为严肃,认真的看着秦婉月道:

  “秦姊姊,不管你信不信,被东方教细作“入梦之后”我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与你一同在书院里的点点滴滴。”

  “也正是这一副副温馨的画面,让我心中有了极大的执念!”

  “我当时就想,秦姊姊还在等我回京呢!我怎么能轻易折戟在这里?!”

  说到这里,曾安民突然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处,义正言辞道:

  “随后我心中便爆发出极为强烈的求生信念,这才没有落入东方教细作的阴谋之中,并顺利破案回京。”

  他说的极有感染力。

  听的秦婉月脸色有些发白。

  她瞬间便忘了什么赛姑娘。

  眸中只有曾安民,语气极为紧张:

  “你没事吧?”

  “有惊无险。”

  曾安民舒了口气,目光之中带着认真:“说起来还是要感觉秦姊姊才是,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但也算得上间接救了我一命。”

  “嗯~”

  秦婉月的脸又红了。

  她垂下头去,声音如同蚊虫:

  “以后,万不可再轻犯险地了……我……”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我……会担心。”

  要不是曾安民如今已经是武道六品洞虚境的战力,他真不一定听得到最后那四个字。

  “嗯!”曾安民重重的点点头,他严肃的看着秦婉月道:

  “我听秦姊姊的话,以后绝不会再轻易犯险了。”

  秦婉月缓缓抬头,眸中秋水皆是担忧。

  彼时月光初显。

  照在她的脸上如同蒙上一层细细的银莎。

  美极了。

  曾安民感觉心脏都似慢了半拍。

  他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句歌词。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得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动人……

  好美!

  “有没有伤到哪里?”

  秦婉月的眸子担忧无比。

  “嗯……那倒没有,就是逃跑的时候可能,被荆棘划到了背吧……”

  曾安民随口扯了一句。

  “真的?”

  秦婉月的小脸紧张极了,她赶紧伸手轻轻的在曾安民的后背**着:

  “是这里吗?”

  “不是,往上一点。”

  “这里?”

  “再往上一点。”

  “……”

  …………

  正厅门口。

  老爹与秦守诚二人皆是神色凝重的出来。

  “我知道了。”

  秦守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我秦家传到我这里,传对了。”

  老爹听到他的话,嘴唇动了动。

  良久之后,长叹了一声:“走吧。”

  秦守诚不屑的看了一眼曾仕林:“你还是那般,只会惺惺作态如同女人。”

  老爹罕见的没有反驳。

  他只是佝偻着背,带着秦守诚,朝着正厅的院外而去。

  刚到院外。

  二人皆是怔住。

  他们眼前。

  月光之下。

  年轻的一男一女站在一起。

  郎才女貌宛如天作之合。

  只是……

  秦守诚的眼睛死死的落在秦婉月伸出的白皙手指上。

  那白皙的手指此时正搭在曾安民的身上。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秦守诚感觉自己两眼都恨不得一黑。

  “哼!!”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秦婉月如同触电一般,猛的将自己的手缩回。

  瞬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不敢抬头。

  曾安民则是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秦守诚的方向。

  老登!

  这都第几回了?

  “爹?你跟秦伯伯聊完了?”

  曾安民露出笑眯眯的神色。

  “嗯。”

  老爹的眸子落在了秦婉月的身上。

  他越看,越感觉眼前这个姑娘,与自己好大儿还挺般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