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辅贤弟果然料事如神!济水堰危机被为兄破解。”

  “本次任务算得上圆满,回去之后给你带个好东西,你见了肯定欢喜。”

  “白大哥有心了。”

  随着曾安民撤出传讯符之中的浩然正气。

  洁白的传讯符变的暗淡起来。

  曾安民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深沉。

  他缓缓松了口气,目光朝着窗外看去。

  眼睛轻轻眯起。

  随后眸子变得锐利。

  接下来,先去寻老爹。

  这种事一定要先跟老爹说说,让他有个准备。

  …………

  “爹!你还睡呢?!都这个时候了还睡觉!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曾安民照例拍门。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

  曾安民的拍门的手速极快,语气很急。

  而老爹也没有发什么牢骚。

  还记得上次好大儿拍门进来打扰自己美梦之后。

  岐王就倒了。

  所以尽管在梦中被惊醒,老爹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怒意,耐心从床上起来。

  “吱呀~”

  曾仕林面无表情,目光看向曾安民。

  “什么事。”

  曾安民严肃:“进屋说吧。”

  “嗯。”

  ……

  二人坐在椅上。

  房间之中的烛火摇曳。

  映出二人面上皆是严肃的神色。

  “你是说,有人暗杀你,被你反杀。”

  曾仕林此时眸中已经隐藏不住心中那浓烈的杀意。

  显然,好大儿若不是自有奇遇。

  恐怕今夜便会传来丧子之痛的噩耗……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一抹浓浓的冷意。

  “嗯。”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这是第一次从老爹身上见到如此浓烈,且不加任何掩饰的杀气。

  “那刺客,什么手段?”

  曾仕林的眸子没有丝毫波动,直直的朝着曾安民看去。

  听到这话,曾安民缓缓抬头。

  他知道,老爹这是想从那刺客的身份上入手。

  迎上老爹的目光,曾安民坦然道:

  “我之前在法安寺见过他。”

  “所料不错的话,岐王之死的刺客也是他。”

  “与任为之去法安寺的时间也刚好吻合。”

  ……

  听到曾安民缓缓的叙述。

  曾仕林的眉头轻轻皱起,良久之后,他缓缓抬头,眸中透着深沉:

  “你确定当时在法安寺之中,看到那刺客朝黄雀庵而去了?”

  “黄雀庵?”

  曾安民眨了眨眼,随后会意点头道:

  “是的,如果法安寺后面那个小庵是叫黄雀庵的话。”

  “法安寺后方只有一座尼姑庵,叫黄雀庵。”

  “当年熹妃与皇后斗争失败,为求自保而去的安身之地。”

  曾安民轻轻一愣,随后眨了眨眼道:

  “那皇后人还怪好咧。”

  这都没有赶尽杀绝?

  老爹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道:

  “熹妃出身宁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出身贵胄。”

  “四年之前宁国公亲自请求陛下,陛下这才将其接回后宫,但太子之位已稳,皇后母凭子贵,熹妃自知失势,这些年在后宫之中修身养性,不敢有丝毫造次。”

  听到这话,曾安民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他缓缓道:

  “那任为之后面的幕后黑手,会不会便是……熹妃?!”

  只是听到他的话后老爹轻轻皱眉。

  良久之后,他轻轻摇头,将目光转移到窗外:

  “莫说是一个失了势的贵妃,纵是权倾后宫的皇后,任为之身为户部尚书,何须与其有纠葛?”

  也对。

  曾安民皱眉。

  老爹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任为之图什么?

  图她年纪大?

  “但不能排除。”

  曾安民严肃的看向老爹。

  曾仕林面无表情,他的眸中闪过一抹阴冷。

  略显苍老的面容之中,透着让人心悸的杀意:

  “幕后是谁无所谓了。”

  “为父必须要让整个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任何时候,敢动我儿子,只有一个下场。”

  说完,他缓缓起身,来到窗口之间。

  幽暗的烛光摇曳着,将老爹的影子拉的巨长。

  霸气!

  曾安民偷偷的给老爹竖起大拇指。

  这就是我爹!

  我的好大爹!

  感动。

  “你方才说,那白子青在追捕东方教细作之时,那细作一路畅通无阻朝南而行是吧?”

  老爹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是啊。”曾安民愣神片刻。

  “这就够了。”老爹缓缓抬头,眸中闪烁着冷意:

  “为父要助娄英启铲除异己,一举坐上尚书之位。”

  啊?

  曾安民茫然的抬头。

  却只看到老爹那削瘦的背影,瘦骨嶙峋却若岩石般强硬。

  “什么意思?”

  曾安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短路,他呆呆的看着老爹。

  “呵呵。”

  老爹的脸上透着瘆人的笑容,他缓缓转回身子,目光放在曾安民的脸上:

  “你现在还能联系上白子青是吧?”

  “嗯。”曾安民若有所思的点头。

  “告诉他,让他……”

  ……

  东宫。

  任学梁满是歉意,站在东宫门外:

  “国子监中,暴露殿下身份,实是意外,并非心中故意,还望殿下原谅……”

  他的声音很大。

  声音之中皆是悔恨。

  见无人应答,直接跪在地上。

  门口值守的小太监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

  御书房。

  建宏帝钻研着面前的棋局。

  他的面前空无一人。

  伸手执起白子落下,又走到对面,认真思考黑子如何落。

  自己与自己对奕。

  在别人看来很奇葩。

  但他却沉浸其中甘之如饴。

  “陛下。”

  有小太监缓缓从门外而来,恭敬的站在那里。

  建宏帝没有抬头,依旧思索着面前的棋局。

  小太监跪在地上,额头点地:

  “任为之之子,任学梁已在东宫门外跪了三个时辰,见太子仍不出户,便退去了。”

  这小太监的声音落下之后。

  御书房之中只有建宏帝落子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小太监腿都跪的没有知觉了。

  豆大的汗滴缓缓自脑门滑落至地上。

  他却连动也不敢动。

  “哒。”

  建宏帝落下最后一子。

  他缓缓抬头,目光之中带着深幽之意。

  “下去吧。”

  “是。”

  小太监如蒙大赦,恭敬的站起身,慢慢退走。

  建宏帝没有说话,他坐在椅上,闭上眸子。

  口中缓缓呢喃着:

  “太子,曾安民……尚书第……”

  …………

  “父亲~”

  回到家中,任学梁的面容之上带着苍白。

  他在仆人的搀扶之下来到任为之面前。

  此时的任为之,淡然的扶着手中茶杯,瞥了一眼任学梁,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如何?”

  “您交代的我都说了。”

  任学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挣开仆人的搀扶,对着任为之行了一礼之后,缓缓开口道:

  “太子果然不肯见我。”

  说到这里,他的面容之上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

  “我们如此得罪太子……恐怕。”

  “呵呵。”任为之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送入口中。

  呷了一口之后,面容露出满意之色。

  “夺嫡之争,本就是火中取栗。”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在这书房之中却是极为有力。

  随着他的开口,房中都陷入了寂静。

  “况且,若想除曾仕林,只凭两江郡那一声响还不够。”

  “还须陛下对其产生芥蒂。”

  “东宫太子与其子曾安民走的太近,正好能成为一个引子。”

  任为之说完,缓缓看向任学梁,声音之中透着一抹冷意:

  “好好看着,好好学着,以后在官场之中,能少走些弯路!”

  “是。”

  任学梁的面容恭敬无比。

  …………

  翌日。

  曾安民对国子监告了个假。

  他并没有听老爹的话,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

  而是前往法安寺之中。

  他要搞清楚,那个所谓的黄雀庵里,有什么。

  那个来刺杀自己的瘸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与刺客的搏杀之中。

  他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

  那刺客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只能发挥五品的实力。

  也就是说,那刺客在以前,应该是一名四品。

  而四品武者莫说是在京中,纵是放眼整个大圣朝与南江两国。

  也是极为稀少,能被人奉为宗师的顶尖高手!

  君不见,皇城司也不过只有四大提都乃是四品。

  十大提司……嗯,现在剩九大提司了。

  九大提司也都只是与迟不凡一般,是五品敛息境而已。

  白子青虽是自称京城第一剑客。

  但他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四品。

  若不然,建宏帝当初下江南也不会选择带上他。

  而,这样一名高手。

  绝对会在历史中留下痕迹的。

  顺着这丝痕迹往下继续查。

  绝对能查出端倪。

  曾安民与老爹的想法不同。

  昨日与老爹聊过之后,他知道老爹的意思大概是将任为之彻底摁死。

  并且通过此事震慑宵小。

  但曾安民可不这么想。

  他心眼可不大。

  被人暗杀,若是不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也弄死,他寝食难安。

  …………

  “施主?”

  映尘小和尚眸中闪烁着疑惑。

  他此时正在做晨课,当见道曾安民之后,显然有些意外。

  “阿弥陀佛。”曾安民双手合十对着映尘行了一个佛礼:

  “映尘法师,有礼了。”

  映尘见到曾安民这么有礼貌,脸上有些受宠若惊。

  他赶紧回了一礼。

  随后,那滑溜溜的小光头便好奇又期待的朝着曾安民的身后看去:

  “虎施主没有来吗?”

  当他的眸子注意道根本安民的身后空无一人之后,有些暗淡。

  “今日我是专程来寻你的。”

  曾安民看着自己腋下映尘小和尚的光头,实在没忍住。

  轻轻的伸手在小光头上摸了一把。

  呼~

  舒服了。

  润滑,光滑……

  曾安民甚至觉得这手感不比某些小姑**B级小灯差。

  “呃?”

  映尘小和尚感受到自己的光头被摸,并没有露出很意外的神色。

  只是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曾安民:

  “你与虎施主一般,都爱摸贫僧的脑袋。”

  “嘿嘿。”

  曾安民露出一个极为无辜的笑容:

  “可否寻的地方聊聊天?”

  “稍等,贫僧与师父告一声假。”

  映尘小和尚站起身,先是对曾安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随后朝着大雄宝殿最中央的那老和尚而去。

  曾安民便在这里耐心的等待。

  映尘小和尚来到那老僧身边。

  恭敬的与老僧交谈着。

  老僧缓缓睁开眼睛,朝着曾安民这里看了一眼。

  曾安民正好与那双眸子对上。

  这一眼,如同万年交汇,沧海桑田。

  曾安民从那个眸子里,看到了无数岁月的变迁。

  丢!

  这老僧……怎么感觉跟徐天师似的??

  曾安民心中狂跳。

  虽然只是一眼的对视。

  曾安民却是能明显感觉到那老僧的深不可测。

  “嘿嘿。”

  他咧开嘴,对着那老僧露出自己那一嘴白牙。

  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老僧的眸子浮现出一抹笑意。

  随后对着映尘小和尚点了点头。

  映尘小和尚的眸子肉眼可见的欣喜起来。

  他回来的步伐带着轻快。

  若不是身在大雄宝殿,映尘恐怕要跳起来。

  “师父同意了,施主请……”

  映尘的笑容极为清澈,他的眸子中**笑意。

  “请。”

  ……

  二人出了大雄宝殿之后,便悠然的在这寺中随意逛着。

  “不知施主要问贫僧何事?”

  出了大雄宝殿之后,映尘便不再压抑自己的天性。

  瘦小的身子虽然单薄,但却洋溢着天真烂漫。

  曾安民并没有着急,只是轻轻笑了笑,看着映尘问道:

  “你出家多久了?”

  映尘听到这话,眨巴了下眼睛,随后羞赧的挠了挠头道:

  “贫僧自记事以来便在寺中。”

  “哦?”

  曾安民摸了摸下巴,看着映尘道:“这么说来,你是童子出家啊……”

  映尘对曾安民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他清澈的脸上透着疑惑:

  “何为童子?”

  “没事,刚刚大殿之中那位大师,是你的师父?”

  曾安民好奇的看着映尘问:“可是法安寺的住持?”

  映尘笑着摇头道:“我师父只是洒扫僧罢了,岂能与住持相对?”

  曾安民有些发愣。

  良久之后,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么说,是扫地僧那种等级的了??

  “今天确实有个事要问你一下。”

  曾安民笑呵呵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糖果,对着映尘递过去:

  “尝尝?这可是好东西!”

  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诱惑。

  映尘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接过,对着曾安民行了一个佛礼道:

  “谢谢施主的好意,有何事但问无妨,礼物贫僧自是不能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