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净街!”

  黄石身为白子青的副官,站在大街之上,声音无比豪迈!

  他的身后,跟着一道极为潇洒的身影。

  一袭卷起的长发,似每一根都透着丝滑的韧性。

  长发如同瀑布一般被他披在身后。

  在阳光的透染之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白子青面容之间带着意气风发。

  这两日,他因为办了追捕东方教细作,与东方教二人死斗。

  最后“身负重伤”但也阻止细作炸毁大坝的的案子。

  立了大功。

  拯救了两江郡亿万百姓之命。

  正式被朝廷任命为皇城司北提都!

  成为了天下最年轻的四品大员!

  所以,如何能不意气风发呢?

  现在的他,二十二岁。

  还未婚配。

  已经成了京城无数姑**梦。

  白家,这个日渐没落的贵族,也因为有了他,如今成为京城之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兴家族。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

  尚书省!

  户部!

  彻查!

  “奉皇命前来办案!!”

  皇城司的人来到户部之后,所有人的面容之上皆透着一抹狠色。

  如同鹰隼一般的眸子,朝着户部的大院之中扫视着。

  凡是目光接触到的官员,全都低下头去。

  只有一个人昂首挺胸。

  此人便是户部侍郎娄英启。

  “白提都。”

  娄英启淡淡的对着白子青行了一礼。

  白子青怎么说来也是对他儿子有救命之恩。

  “娄侍郎。”

  白子青也回了一礼,随后面无表情的一挥手:

  “搜!”

  “是!”

  没有任何犹豫,黄石带着二十来个皇城司的提子直接踏入大堂之中。

  开始翻箱倒柜。

  搜了一大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任尚书的行房。”

  娄英启“好心”的提醒了一声。

  白子青向其投过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便带着两个人朝着任为之的行房而去。

  “果然!!”

  进入行房之后,白子青在某个柜子里“找”出一份重要罪证。

  上面不仅有近年来贪墨的饷银,甚至还有任为之与朝中几个官员勾结的“罪证”!

  寻完这一切之后,白子青面色一冷:

  “改路,任为之府!”

  “是!”

  一行人又回到街上,朝着任为之的府邸而去。

  进入府中之后。

  皇城司众提子不顾任为之家眷们的阻拦。

  直接开始翻箱倒柜。

  功夫不负有心人。

  白子青在任为之的书房之中又“找”到了几封密信!

  如果曾安民要是在此的话。

  定会对这几封密信极为熟悉。

  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不是我在岐王府祠堂之中搜到的密信吗??!怎么还能拿到这用??”

  很快。

  白子青便收队,将手中所有的证据全都呈交给了建宏帝。

  御书房之中。

  建宏帝看到在户部搜出来的“证据”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他在看到那几封密信之后,脸色震怒!

  这密信之中,任为之勾结岐王,甚至还勾结了某位朝中女性!

  女性……

  长公主的嫌疑因为良友商会,以及曾仕林的作证。

  还有屹立在江南的那道坚不可摧的济水堰作为辅佐,已经彻底没有了嫌疑。

  那剩下的女子,还有谁能成为任为之所“勾结”的对象?

  答案只有一个,后宫!

  后宫干政!

  这四个字的重量甚至不比任为之勾结妖族,勾结东方教细作要来的低!

  虽然不知道勾结的是后宫哪位。

  但能成为任为之勾结对象的,后宫之中一共不超过三位。

  有了这几封密信,任为之彻底没救了。

  建宏十三年。

  四月十一。

  当朝户部尚书任为之,被皇城司以勾结妖族,贪墨灾饷,欺瞒天听,贪赃枉法等一十二条罪证下了皇城司诏狱。

  人证物证皆全,只待选个黄道吉日,将其以及其直系亲属全都送上大路。

  任为之根本无法抵赖。

  同月十二。

  任为之家眷,女性发配教坊司,男性流放三千里。

  与此同时。

  户部之中,至少有七名官员,被拔出萝卜带出泥也都入了大狱。

  不过他们的处罚并没有任为之那么深便是了。

  只将责任归结到个人的身上。

  而这只是曾仕林父子入京的第三个月。

  入京三个月不到。

  岐王落马。

  户部尚书任为之落马。

  以他们二人为首的那中级官员,还有低级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一时间,曾仕林在朝堂之中,声名鹊起!

  因为岐王与任为之的落马都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百姓连连称快。

  曾仕林这段时间,更是在百姓之中有了“曾青天”的美称……

  从江南来的士子,也找到了他们的领袖。

  短短十天时间。

  尚书第学子,士子,官员的投的干谒诗如同雪花纸片一般迅速将老爹书房中的案头落满。

  干谒诗,又叫干谒文。

  这类诗目的很明确,是为了求得进身的机会,向达官贵人呈献诗文,含蓄地展示自己的才华与抱负,以求引荐。

  以前老爹在江南做总督的时候也收到过。

  但数量明显不多,而且投诗的也都是一些没有官身,甚至没有什么才干的普通学子。

  但,这几天。

  明显不一般。

  不光寒门子弟,就连一些祖上有过辉煌,当今大族的学子都有。

  甚至不乏一些在朝中担任重要官职的官员。

  不过,曾仕林却是只挑选一些江南子弟,还有曾家老家凤郡的子弟来培养。

  眼下,朝中户部尚书的职位出现空缺。

  而很自然,娄英启这个在朝中屹立了许多年的侍郎,也终于媳妇熬成了婆。

  他在几个官员的举荐之下,顺利的成为了新的户部尚书。

  但也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户部那些个随着任为之一起落**官员,也被阉党,李党**了自己的人手。

  不过老爹也早有准备,户部一共是八个官员职位的空缺。

  两个被阉党占据,三个被李党见缝插针。

  还剩下三个。

  给长公主留了一个。

  老爹安插了一个江南水督书院出身的官员。

  也属于自己的铁杆。

  娄英启安插了一个。

  不过这跟曾安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尚书第。

  曾安民自己的院子之中。

  他一个人躺在摇椅之上,目光之中透着一抹凝重。

  他的面前放着张密信。

  这些密信是长公主差人送来的。

  里面全是熹妃的信息。

  从熹妃被宁国公府举荐为选秀的秀女开始。

  一直到熹妃凭借国公府的权势从秀女,一路升至贵妃。

  被建宏帝封为贵妃之后,她又刚好怀上龙子。

  一时之间,她在后宫的权柄极为盛大。

  皇帝的宠爱都快要写在了脸上。

  随后熹贵妃便开始膨胀,开始与当今的皇后在后宫之中明争暗斗。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

  当年的皇后还只是皇贵妃。

  建宏帝也并没有立后的意思。

  但皇后也是出身大族,再加上当今皇后的智力上明显比熹妃高那么一丝。

  一番争斗之后,熹妃被皇后抓住了关于“心怀不轨”的证据。

  直接把熹妃给干到法安寺当尼姑去了。

  这个事件之中,比较巧的是当年熹妃与皇后一前一后怀上龙胎。

  看到这里的时候,曾安民面上便是会心一笑。

  长公主给自己的情报是这样说的:

  皇贵妃与贵妃同时怀上龙胎。

  这是一件极为喜庆的大事。

  后宫之中,几十为妃子,还有无数宫女太监都来庆贺。

  那日,皇贵妃与贵妃二人摒弃前嫌,宴上相谈甚欢。

  至兴处,皇贵妃更是挽起熹贵妃的手,二人同时散步至宫中潭水前。

  然而。

  众目睽睽之下。

  熹妃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与皇贵妃发生争执。

  最后失手将皇贵妃推出潭中……

  要知道当年的皇贵妃可是身怀六甲!

  ……

  这种情报,一看便能看出端倪。

  曾安民甚至都懒得猜。

  肯定是如今的皇后,也就是当年的皇贵妃设下的圈套。

  甚至可能是她故意跳入水中。

  熹妃根本想不到,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诬陷自己!

  “可怜的熹妃,十三年前,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被皇后如此构陷……”

  曾安民呢喃着:

  “但熹妃背后定是有高人指点。”

  “并没有与皇后对峙到底,而是直接选择断尾求生,在国公府权势的的庇护之下,主动去了寺中当尼姑。”

  “因为,当时的她,只有这一条路是活的,若是继续留在后宫,极有可能会被玩死。”

  “甚至……”

  曾安民眸中闪烁着精芒:

  “为了不被当时的皇贵妃惦记,她主动选择,在寺中将腹中胎儿流产……”

  “而事后,皇贵妃也凭借着诞背后的家族势力,直接被立后,成为了现在的皇后。”

  曾安民的眸子之中闪烁着一抹精芒,他凝重的摇头:

  “不对。”

  “如果熹妃真流产了孩子,那她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又岂能获得任为之的支持?”

  “除非……他腹中的孩子现在还活着!”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抬头,随后眉头又是一皱。

  “也不对。”

  “就算那孩子现在还活着,当今皇后的地位已经稳固,太子在东宫的地位也极稳,他熹妃又能拿什么争??”

  “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的去做这样的谋划?”

  “又是贪墨饷银,又是要杀我,又是要扳倒我父……”

  曾安民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的在桌上“哒哒”的敲击着。

  他脑海之中开始了一个又一个合理的猜测。

  “如果我是熹妃的话……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我才会如此苦心孤诣的去做这样的谋划?”

  他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思路。

  良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任为之已经落马,没有人能阻挡父亲这“江南党”的崛起了……”

  “我干嘛非要追究到底?”

  他缓缓站起身,正要朝着屋中而去。

  便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权辅贤弟,许久不见了。”

  白子青的声音很熟悉。

  曾安民也抬起了头,朝着白子青看了过去。

  此时的白子青在夜色之中,极为**。

  熟悉的一袭白衣,熟悉的那般俊朗。

  只是他的手中……

  曾安民瞧了过去,好奇的问了一声:“你手中这玩意是什么?”

  白子青自房屋之上点地而下。

  动作飘然,宛如谪仙。

  “我也不知道。”

  白子青随手将手中的东西抛了过来:“那日阻止东方教炸济水堰的时候,杀了两个杂鱼,有个人我看将这玩意保护的挺好,想来应该是个宝贝,便想着与你留下了。”

  “啪。”

  曾安民将那项链接过手中,仔细看了一会儿。

  “这玩意看着可不像什么正经宝贝啊。”

  他就着月光,看着项链上那六颗白色类似骨头的东西。

  一股子森然的气息让他感觉手有有些发凉。

  “我是看着挺好看的。”

  白子青来到曾安民的对面坐了下去,环抱着胳膊问道:

  “不喜欢吗?”

  “喜欢!权辅心中欢喜至极!”

  曾安民随手将那项链放入了自己的备战空间之中,抬头朝着白子青看去,脸上露出笑容:

  “这件大案,真是麻烦你了白大哥。”

  “若不是你及时阻止那东方教的细作,我与我父二人恐怕现在已经入了大狱。”

  “你我兄弟,何谈谢字?”

  白子青对曾安民这态度是极为满意。

  但他此时的心情明显并不算很好。

  他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曾安民,声音有些幽怨:

  “你与太子的关系应该也不错吧?”

  嗯?

  曾安民茫然的抬头朝着白子青看了过去。

  白子青的面色怎么有些……酸酸的??

  “你从哪儿听的?”曾安民有些想笑,他挑眉朝着白子青问道。

  白子青抿了抿嘴,有些吃味道:

  “太子为了你前往国子监扮成普通学子的事情如今整个京中都人尽皆知了。”

  这事儿传播的这么快吗??

  曾安民的嘴角有些抽搐:“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任为之的儿子,叫什么任学梁是吧?他不小心爆出太子身份之后,在东宫跪了一天太子都不愿见他。”

  白子青的嘴角撇的有些吃味:

  “可想而知,太子因为不能与你同窗,有多大的气。”

  那股子醋意实在是太过明显。

  曾安民愣了愣,他刚要辩解一二。

  突然,身子猛的一震。

  瞳孔也剧烈收缩。

  关于熹妃苦心孤诣的动机,如同闪电一般,劈散他心中所有的迷雾。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