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宸王本打算出门来接王菀姝,却不想一抬头就看见了王菀姝垂着头,一脸惊慌的往里冲。

  他出声,“天——”

  一个字方才说出口,王菀姝便好像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掠过。

  宸王:“……”

  明威:“……郡主这是怎么了?”

  巧碧脚步慢了一些,急匆匆朝着宸王行礼,“参见王爷。”

  说完就想跟上王菀姝。

  明威伸手挡住她,“郡主这是怎么了?”

  巧碧也是一脸的茫然,“奴婢也不知道,郡主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

  她心里暗道,似乎就是下马车看见了云觞公子,郡主便突然受惊了。

  宸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客栈外。

  天音这几日,似乎都未再纠缠云觞了。

  是她终于认识到自己错了,还是她和云觞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心中虽有疑虑,但宸王觉得他并非是件坏事。

  天音避着云觞,总比她不顾郡主身份往他身上凑要好的多。

  明日要继续赶路,众人用过晚膳之后便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客栈是宸王的人订的,知晓云觞和虞晚是夫妻,自然只给两人定了一间房。

  也不是第一次和云觞同床共枕,虞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唯一让她苦恼的就是,客栈的床,不大。

  两人躺在一起,几乎是肩贴着肩,中间没有空隙了。

  合衣躺下,虞晚睡在里侧,努力让自己紧贴着墙。

  她这不是嫌弃云觞,而是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被美色所惑。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虞晚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一旁,云觞侧身看了眼紧挨着墙的虞晚,眼眸微暗。

  他抬手,慢条斯理的将虞晚身上的被子扯下。

  没一会儿,半梦半醒间觉得很冷的虞晚下意识的寻找身边的热源,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上了身边人。

  云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给她盖好被子,手克制的搭在她的腰间。

  他恢复全部记忆之后,解药的副作用发作的没有那样频繁,但一旦他和虞晚近距离接触,身上那股邪火便会不受控制的蔓延。

  初时他还无法克制,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不会让人察觉到半分异样。

  听着怀中少女清浅的呼吸声,云觞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虞晚看似没心没肺对他毫不设防,但云觞却能感觉到,她对自己还是有戒心的。

  再等等……

  第二天一早,虞晚醒过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云觞的身影了。

  她拍了拍脸醒神,穿戴之后正欲去找云觞,突然听见外边响起喧闹声。

  “撞了小爷就想走,有这么便宜的事?”

  虞晚眉心一跳。

  一打开,就看见云觞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而云觞对面,站着一个模样周正,但脸色青白,黑眼圈跟熊猫有的一拼的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腰间的玉佩、束发的玉冠看起来都是精巧昂贵之物,一看便知此人非富即贵。

  不过跟他这浑身值钱的配饰一比,他这个人就显得没那么值钱了。

  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还对着云觞露出轻蔑嘲讽的眼神。

  虞晚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

  云觞手中还端着给虞晚的早餐,神色平静的对男人道:“是你主动撞上我的。”

  客栈的楼道并不窄,他一直走在左侧,如何能撞到走在右侧的人?

  此人并未喝酒,必然就是在故意挑衅滋事。

  但他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十分确定他不认识此人。

  “我撞你?”男人嗤笑一声,用轻蔑的眼神扫视云觞,“你这一副穷酸样,碰到你我还嫌晦气。”

  “你要是撞坏小爷身上哪件值钱的宝贝,你赔的起?”

  “我看啊,你就是看小爷我富贵,故意想讹我!”

  这个时辰客栈的客人陆陆续续都出门用早膳,发觉有热闹看,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虞晚听见周围的人在议论。

  “那位黑衣小哥穿着的确不华丽,可要说谁更显穷酸样……”

  “分明就是那穿宝蓝色衣裳的人嘛!”

  “有些人啊,穿着再华贵的衣裳也遮掩不住身上的地痞气,但有些人,穿着再朴素,那也是一身的贵气。”

  “没错没错,这位黑衣小哥虽然穿着简单朴素,但浑身气度非凡,怕不是某个世家公子吧?”

  “我听说有些世家公子出门游学会乔装改扮,体验寻常百姓的日子,想来这位黑衣公子也是如此。”

  听着这些议论,虞晚忍不住翘起唇角。

  所以说啊,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谁碰瓷谁,一目了然的事。

  宝蓝色衣袍的公子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顿时气急败坏的怒道:“滚滚滚,走远点!你们这些人懂什么!”

  周围人更大声的蛐蛐他。

  宝蓝色公子气的脸色胀红。

  他一人难敌众口,只能将刀口对准云觞。

  指着地上碎了的玉佩,用施恩般的口吻道:“你撞碎了小爷的玉佩,这玉佩可是小爷家中的祖传玉佩,价值不可估量,小爷我看在你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份上,就只要你赔一千两!”

  云觞眉心微蹙。

  “那玉佩玉质确实不错,也能值个一千两。”

  “这小哥拿的出一千两吗?”

  宝蓝色公子冷笑一声,目光环视众人,落在云觞身上。

  “你别误会。”

  他说,“我说的是,你得赔小爷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周围响起围观路人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虞晚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这人不会是专业碰瓷的吧?

  这要是赚一笔,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男人,云觞始终神色淡然,“玉佩是你自己解下,故意摔在地上的,与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摔坏祖传的玉佩来陷害你?”男人似乎是气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故意陷害你?”

  “便是要陷害你,也不至于用祖传的玉佩来陷害你!”

  一时间,围观众人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云觞看了看手里热气散掉大半的粥,没有再与眼前男子纠缠的耐心,嗓音清冷。

  一字一句道:“祖传的玉佩?”

  “你口中的祖传玉佩便是临济城碧瑜轩一楼十二号柜,售价五十两银子一枚不限量购买的特价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