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还未出口,纪凛凛就听见霍九霖清冷深沉的声音从发顶飘来。

  “成交!”

  “哈哈哈哈,”里奇这下是满意了,忍不住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霍九霖冷眸睨着他。

  里奇就自己接话,“那明天,我等你的合同。”

  他又看向被绑在传送台上的乌泰,眼神不屑,

  “那这个小杂碎,你带走吧。”

  他朝下属使了个眼色,“给他解开。”

  下属听令地上前,解开了乌泰身上的锁链。

  纪凛凛看到乌泰身上的血迹。

  乌泰昨晚在维纳托大街本来就被打成了重伤。

  之后他被里奇的人抓到,也不知道又受了什么罪。

  刚刚又被人用鞭子抽打了那么久。

  想来,他现在身上的伤,应该很严重。

  纪凛凛的神色分外担忧。

  身上的锁链被解开后,乌泰细声叫唤,

  “啊……疼疼疼。”

  纪凛凛看着乌泰的样子,实在不忍,安慰道,

  “乌泰,你再坚持一下,等下我送你去医院。”

  乌泰看着纪凛凛,可怜巴巴地诉苦,

  “凛凛,他们冲进芝灵山的木屋就对我一顿暴打,我的肋骨都被他们打断了。”

  纪凛凛眉头紧锁,只能在心里叹息里奇下手真的好狠。

  她正要上去扶乌泰。

  可手腕却被一股外力紧紧捉住,拉着她往后退。

  她伸出去想要去扶人的手并没有碰到乌泰。

  她忽然一怔,看向捉着她手腕的人,神情恍惚,

  “霍九霖,你做什么?”

  可男人的声音却像三九天的风一样,冷到了极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他去医院了?”

  纪凛凛:“……”

  情急之下,她也脱口而出,

  “乌泰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去医院的话,他可能会死的。”

  霍九霖淡定地瞥向乌泰。

  身体素质这么弱。

  肋骨都断了,就算送去医院治疗,还未必能恢复。

  他觉得——

  与其半身不遂,那不如死了。

  霍九霖便拉着纪凛凛大步往门口走。

  到门口时,又回了头,那眼神里透露着十足的威胁。

  “里奇,你把人送去医院。”

  “要是他死了,合同也不用签了。”

  说罢,他把纪凛凛往外拽。

  纪凛凛拼命想甩开他的手,根本甩不开。

  “霍九霖,霍九霖。”

  边走边回头看。

  里奇看着霍九霖离去的背影,在原地沉默。

  下属看了看躺在地上挣扎的乌泰,又看向里奇,皱着眉头汇报一件事。

  “老板,我们的人在芝灵山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肋骨就已经断了。”

  里奇后知后觉地笑,“霍九霖你真行,又**让我给你背黑锅。”

  下属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如何是好,询问道,“老板,这……”

  里奇又冷笑道,“等什么?把人送医院。”

  而后,他开始自我嘲笑。

  **。

  他里奇·奥斯汀,什么时候干过这么荒唐降智的事了?

  把人抓了,打了,还**让人亲自送去医院!

  还陪着他霍九霖演了一整晚的戏。

  全程,**跟个**一样。

  艹!

  他愤怒地踹了一脚地上的锁链,想想那两块地,他忍。

  黑色幻影的车厢里。

  纪凛凛看着霍九霖,尝试着跟他商量,

  “那个霍九霖,乌泰他伤得很重,我不放心,想去医院看看。”

  霍九霖却毫不在意,姿态慵懒地倚在后座,反问道,

  “纪凛凛你是医生还是护士?你觉得你去医院有用?”

  纪凛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只是想确认他——”

  “他死不了。”

  男人一贯冷调的声音忽的传来。

  纪凛凛眉头拧得很紧。

  男人又继续说:“他的命价值10个亿。”

  说到一半,却又改了口,“是15个亿欧元。”

  西西里的那块地,加上米兰的那块地,得要15个亿。

  所以,他不急不缓地说,“里奇不会让他死。”

  话说完,他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纪凛凛就那样呆若木鸡地望着他。

  只见他把手机放在耳边,淡淡然地开口,

  “让瑞奥把里奇在罗**赌场都**给我炸了。”

  不是想阴他米兰的那块地吗?

  那就用赌场来换。

  纪凛凛这边,听完瞬间浑身发抖。

  不再说话了。

  他们这些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动不动就是炸吗?

  真的好暴力。

  她真的得静下来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男人。

  她静静地坐在车里。

  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一缕头发。

  望着车窗外,迟疑很久。

  路灯的光晕在她眼中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带。

  远处的霓虹灯牌明明灭灭,刺目的光线愈发让她心如乱麻。

  最后还是忍不住支支吾吾地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直默默滑动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处理什么重要工作的霍九霖才熄灭了屏幕。

  看向她那被月光映照的脸,缓缓反问,

  “纪凛凛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纪凛凛想了想,无奈地点了下头。

  霍九霖轻笑一声,倒是有点兴致:“说说看,什么身份?”

  纪凛凛脸上的表情何其的悲壮:“你、你的女人。”

  霍九霖唇角轻微地牵起,缓缓漾出好看的弧度。

  “还算你有个清晰的认知。”

  随后,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欧诗丹顿,留下一个让她想入非非的问题。

  “已经快十二点了,你觉得,我应该要带我的女人去哪里?”

  那一刻,纪凛凛的心里像有十五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不安。

  霍九霖显然看出了她的忧虑,深挺的眉骨在月光的映照下,轮廓硬朗分明。

  他轻轻一嗤,音调略带玩味,“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纪凛凛轻眨眼睫,觉得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