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科从卡维拉总部离开后,坐在车里,把今天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复盘了一遍。

  然后,把他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重新交代安排了一遍。

  势必要查到那些劫了货的人,势必要找到那批被劫的货。

  都安排妥当后,他打电话跟T国的买家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情况。

  电话挂断后,他觉得心情烦闷。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罗马最大的一家夜店。

  高级包厢里,烟雾和酒气肆意地搅在一起。

  灯光昏黄得像蒙了一层陈旧的纱。

  乔科一个人靠坐在沙发上,周围堆满了数不清的空酒瓶。

  他身形慵懒,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口一口将浅黄色的液体往嘴里灌。

  酒液滑过喉咙,带起一阵阵腥辣刺激的感觉。

  好似,咽下每一口酒时,都在吞咽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懑。

  他整个人沉沦在这种忘我的刺激里,眼神混沌又迷离。

  旁边有个穿着吊带短裙的年轻女人,手里正握着一个酒瓶,不断帮他添酒。

  女人烈焰红唇,妆容极浓,脸上还挂着极为妩媚的笑容。

  她添完一杯酒,挨近了乔科几分。

  身上散发出来的廉价香水味愈发刺鼻。

  “赫兰先生,您这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呀。”

  “我们玩点有趣的好不好?”

  女人看着眼前这位英俊帅气的客人,声音又娇又媚。

  说话时,她放下了手里的酒瓶。

  然后,将手搭在他的大腿上,隔着他西裤的布料,指尖在他的腿上不轻不重地打着圈圈。

  非常明显地勾引、撩拨。

  女人见这位客人没有推开她,以为他也是乐意的,胆子就更大了。

  她将乔科手里握着的酒杯拿了下来,跟酒瓶一并放在桌子上。

  整个身子从沙发上起来,直接抬起一条腿,灵活利落地跨坐在乔科的腿上。

  她的裙子很短很短。

  这样的姿势,她的裙边直接绷了起来。

  露出了里面那条黑色的蕾丝**。

  女人往前倾,上半身直接贴在了乔科的胸口上。

  她捉着他的衣领,故意在他的身上蹭啊蹭的。

  然后,熟练又利落地解开了他白色衬衫领口处的第一粒纽扣。

  接着,又解开了第二颗、第三颗。

  女人的手从他敞开的衬衫处伸了进去,开始不安分地在他的胸口游走。

  她边摸,边将那张烈焰红唇朝着他的唇覆了过去。

  想去吻他。

  可乔科却把头拧开,避开了女人贴过来的唇。

  女人却没有就此放弃。

  她吻不到他的唇,就直接往下,咬住他的脖颈。

  缓慢地在他的喉结处啃咬**。

  大红色的口红印沾满了他的脖颈和白色衬衫的衣领。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放在他腿上的手直接解开了他皮带的按扣。

  乔科也没推开她,只是缓缓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腰间。

  而下一秒。

  女人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被抵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意识到那是什么了以后。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那双正在解开男人裤腰的手也骤然顿住。

  “滚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男人的声音有点沉,也有点飘虚。

  “是。”

  女人被那突然抵上来的枪口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地从他的腿上起来。

  脚步踉跄地往外跑。

  乔科这才缓缓收好手里的枪,整个身子疲惫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闭上眼睛,将手背轻轻搭在额头上。

  女人没跑两步,高跟鞋在地上滑了一下,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她也顾不得疼了,赶紧爬起来跑到门口,磕磕绊绊地打开包厢门。

  包厢门才刚刚打开,她就不要命一样,横冲直撞。

  不小心撞上了正从走廊经过的苏菲。

  女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

  苏菲也没太在意,只是蹲下身子,捡起刚刚被那个女人撞掉在地上的东西。

  可她抬头时,却看见了包厢里面——

  沙发上慵懒地坐着一个灰色头发的男人。

  男人领口微微敞开,西裤也半开着。

  他白色衬衫的衣领上、脖子上都是口红印。

  苏菲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看到眼前的画面,她忽然陷入了沉思。

  六年前,她从赫兰公馆离开以后,到现在。

  六年来,有个名叫“芬恩”的好心人一直以做慈善的名义帮助她。

  帮她租房子,帮她联系学校,帮助她在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里生活下去。

  包括现在,她能顺利就读罗马美院,也离不开那位好心人的帮助。

  这六年来,那位好心人替她承担了房租,学费。

  每个月还会定期给她的卡上打一笔钱。

  六年来,她从来没有花过那张卡上的钱。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的。

  她知道,那位叫“芬恩”的好心人,他也只是听命做事。

  她也知道,芬恩背后的人是谁。

  是因为觉得亏欠她吗?

  所以,他才一直让芬恩帮助她。

  可她不想欠他。

  她想攒够这些年他花在她身上的钱,把钱还给他。

  想跟他断得干干净净的。

  也想,把他忘记得干干净净的。

  他身份高贵优越。

  身材好,长得也好看。

  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

  他无疑都是被人群簇拥、众星捧月的那一位。

  可她呢。

  只是一个父母双亡,被捡回来的孤儿。

  而且,她的父母还是以那样令人厌弃的方式死的。

  再加上,她还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她明知道,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明知道,他们并不对等。

  可是为什么,她又会那样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他?

  她是终年都躲在黑暗里的一株草。

  他是光芒万丈的灿阳。

  他身上那四射的光芒,却不偏不倚地照进了她躲藏着的阴暗角落。

  她渴望着那束光,有一天能真正地照在她的心上。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

  她也许会把那份卑微的暗恋永永远远地藏在心里。

  默默地在赫兰公馆生活下去,默默地仰望那一束不属于她的光。

  可是后来——

  他把她赶出了赫兰公馆。

  绝情地,头也没回地抛下了她。

  那个时候的她。

  在他的眼里,一定逊透了吧。

  他也一定恨透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