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儒嘴角微微一抽,老脸变得比炭还黑。

  他明白柳毅这番话,是在阴阳怪气讽刺他小气,当即咬着牙,将桌上的银票收回怀中,冷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嗯?”

  柳毅挑了挑眉,淡笑道:“秦相国,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弟弟,你只管开个价!”

  秦儒眯着眼睛,冷冷道:“只要我能做到,便一定答应!”

  听闻此话,柳毅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秦相国,我现在不缺银子花,也没什么做官的兴趣,实在是无欲无求。”

  “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我牵挂和努力,那就只有我父亲了。”

  “我母亲日日为我父亲悬心,为此茶饭不思。”

  “不过我已经向她老人家承诺,用不了多久,便会凭我自己的努力,为父亲洗清冤屈,将父亲从大牢中救出来。”

  秦儒咬了咬牙,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

  他其实已经猜测到,柳毅会提出用柳青云,来交换他弟弟。

  秦儒本想将释放柳青云,当做谈判的底牌。

  但柳毅既然已经主动提出来,他也没法再藏下去,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好!”

  “只要你释放我弟弟秦垚,并说服你父亲在牢中认罪。”

  “老夫向你保证,一定会劝陛下和王相国赦免他的死罪,将他流放边关。”

  “等过个三年五载,风声过去,你便可以派人将你父亲隐姓埋名地接回来。”

  “或者你带着你的家人,一起搬到边关,也可以与他们一家人团聚。”

  “如何,这个条件,足够诚意吧?”

  听完秦儒这番话,柳毅默然不语,神情略有些复杂。

  缄默良久,他挥挥手道:“如意,给我倒杯热茶来。”

  如意急忙端来一杯茶水,放在柳毅身旁。

  “贤侄,如何?”秦儒迫不及待问道,“老夫的这个条件,够有诚意吧……”

  “砰!”

  “哗啦!”

  然而,秦儒话还没说完,柳毅手中的茶杯直接甩手而出,精准地扔在秦儒的脸上。

  柳毅承认,自己刚刚确实动了与秦、王二人和议的念头。

  如果秦儒愿意释放父亲柳青云,命证明他的清白,让他官复原职的话,柳毅可以让先前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今后安安稳稳地发财过日子。

  在柳毅看来,和秦、王二人和解,自己乃是吃亏的一方。

  毕竟,他就算不放过秦垚,也有十足的自信,可以到南江找到那两位证人,将父亲救出来。

  救出父亲,官复原职之后,只要秦儒和王文杰不再主动找事,他便也与对方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柳毅真心没想到,秦儒偌大年纪,竟然能腆着一张老脸,说出这么不要逼脸的话来。

  让自己父亲在牢中认罪不说,还得流放边关?

  还要过上三年五载,才能将他隐姓埋名地接回来?

  还让自己带着老娘和月儿,一起去边关找父亲一家团聚?

  你特么是吸鼻涕吸进脑子里了,才能说出这种**言论来吧?

  茶杯扔在秦儒的脸上,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碎瓷片深深扎透进他的老脸皮里,加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个满头满脸。

  秦儒先是懵了一秒,随即直接双手捂着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小崽子,你……特么敢泼我……”

  “泼你?我特么还要揍你呢!”

  柳毅毫不客气,直接一脚将秦儒踹翻在地,指着鼻子骂道:“亏我刚才还真的认真考虑了,要不要与你们握手言欢。”

  “你特么就说出这种话来恶心我,污染我的耳朵?”

  “还一口一个贤侄叫我?你特么也配?”

  “告诉你,你弟弟就算烂在牢里,我也不可能帮他求情!”

  “从今往后,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别登我柳家的门!”

  “只要敢来,来一次我就泼你一次!”

  “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

  两名下人立刻从外面冲进来,一左一右将秦儒架了起来。

  秦儒气得浑身上下,胡须都哆嗦个不停。

  两眼死死瞪着柳毅,破口大骂道:“柳毅,你个小**给我等着!”

  “老夫一定让你们整个柳家,付出代价!”

  “你们两个混球,快点放开我,老夫自己会走!”

  “不好意思,老先生,我们少爷的吩咐是把您扔出去。”

  “对不住了,走你!”

  这些下人,都是李宽和高大力,在招工人的时候顺便招回来的。

  虽然他们不似其他大户人家的奴仆们那么伶俐,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忠心听话,无惧无畏。

  只要柳毅一声令下,别说是相国,就算皇帝来了,他们也敢踹上一脚。

  来到门口,打开院门,二人一人一脚,狠狠踢在秦儒的左右**蛋子上,直接将秦儒踢飞到大街上。

  秦儒偌大年纪,来了个脸部着地,结结实实吃了个狗**,一把老骨头险些被摔散架,疼得连连倒吸凉气。

  门口的下人和轿夫们,见有人被从柳府内踹出来,原本看在一旁看着热闹。

  但随即,发现被踹出来的竟然是自家老爷,顿时都满脸惊恐。

  “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柳家竟如此无礼,敢这样对待老爷!”

  “老爷,咱这就去官府调兵,直接踏平他柳家!”

  “调……”

  “调你娘!”

  秦儒一肚子气无处可发,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轿夫脸上。

  “你看老夫现在这副德性,还嫌不够丢人吗?”

  “赶紧起轿,回府!”

  ……

  秦儒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柳府的大门,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下屈辱,乘着轿子一路逃之夭夭。

  柳毅收拾了秦儒之后,吩咐下人将地上的茶水和碎茶杯打扫一下,便平复心情回了后院。

  回到后院,柳母立刻忧心忡忡问道:“毅儿,怎么样?秦相国来找咱们什么事啊?”

  “没什么。”

  柳毅摆了摆手,淡笑道:“就是我前几天婚宴,他们秦家没来参加,来把随礼给我补上而已。”

  “就……就这些?”

  柳母愣了愣,有些疑惑:“这么一点小事,秦儒又何至于亲自跑一趟?”

  “毅儿,你刚刚招待他的时候,没什么怠慢之处吧?”

  “娘,你就放心吧!”柳毅笑着宽慰道。

  “我就和他说了几句话,怎么会怠慢他?”

  “就请他喝了杯茶,他就很开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