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你这是何苦呢?”

  许小雯眼中簌簌流下滚烫的热泪,忍不住连连摇着头。

  但她清楚爷爷固执的性格,一旦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主意。

  当即也没有继续再劝,转身离开前去研墨。

  然而,正当许小雯研墨之际,县衙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柳毅拎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淡笑道:“许大人身为一介县令,能拥有如此气魄和胸襟,真乃难能可贵。”

  “只不过,你孙女刚刚的话说的很对。”

  “黄陵县正是因为张天霸的胡作非为,才沦落至今日这般惨状。”

  “本应属于百姓们的粮食,都被他聚敛到自家的粮仓中。”

  “你就算写一千封,一万封书信,又怎么可能让他把吃下去的粮食吐出来?”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许小雯一时满脸懵逼,不解问道:“你……你是谁?”

  许仲年挣扎着从疮斑上爬了起来,皱着眉头不解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柳毅淡淡道:“张天霸这个恶人,不仅欺凌百姓,更欺辱父母官,堪称罪大恶极。”

  “上苍有眼,这种卑劣无耻的恶人,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许仲年一时有些懵逼,错愕道:“柳大人,你……你难道不是张天霸一伙的吗?”

  “我和他是一伙的?”

  柳毅忍不住嗤鼻一笑:“荒唐,真是荒唐至极!”

  “原来许大人你以为我和张天霸是一丘之貉,刚刚是在猫哭耗子逢场作戏,所以才拒绝我的帮助?”

  “看来你虽然有一棵忧国忧民的正直之心,但是这眼力,实在是太差劲了。”

  许仲年脸色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柳毅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淡笑道:“许大人,我带了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聊可好?”

  许仲年早就闻到,食盒中飘出**的香味,是他们很多年没有尝过的荤腥。

  虽然许仲年有文人傲骨,不愿接受别人施舍的嗟来之食。

  但许小雯一个孩子,却是难以伪装内心。

  两眼直冒精光,偷偷打量着一旁的食盒,忍不住连连吞咽口水。

  许仲年也只得小心翼翼道:“柳大人,可以让下官的孙女,也跟着一起吃吗?”

  “当然可以。”

  柳毅爽快笑着点了点头:“我带了不少菜,足够你们吃了。”

  当即,三人坐在破旧石桌上,一起享用这顿美餐。

  许小雯受爷爷的熏陶,非常有涵养。

  就算馋得直流口水,也只是小心翼翼夹了几根青菜。

  至于一旁的肉菜,则是只敢用眼睛偷偷瞄着,根本不敢主动去夹。

  柳毅见状,直接端起碟子,将半碟排骨倒在许小雯面前的碗中。

  许小雯吓了一跳,慌乱道:“大人,你吃,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

  柳毅淡笑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肉食有好处。”

  “不信的话,你问问你爷爷,我说得对不对。”

  许小雯不敢动筷子,小心翼翼看向一旁的许仲年。

  许仲年点了点头,无奈苦笑道:“吃吧!”

  得到爷爷的许可后,许小雯便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咀嚼起来。

  柳毅给许仲年倒了一杯酒,正色道:“许大人,你不必管我叫大人,叫我柳毅就行。”

  “因为我无官无职,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什么?”

  许仲年顿时满脸讶异,错愕道:“可是……我方才明明见张双喜,都对你毕恭毕敬,还说你是七公主的人……”

  “我确实与七公主有一些关系,但与我无官无职也并不冲突,不是吗?”

  柳毅正色道:“许大人,不瞒你说,我父亲受到朝中奸臣的诬陷,蒙冤入狱被关入牢中,我此次前往南江州,就是为了寻找证据,来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许仲年怔了怔,不解问道:“敢问,柳公子的父亲是……”

  “我父亲便是当朝右丞相,柳青云。”

  “柳青云?!”

  许仲年顿时瞪大眼睛,愕然道:“莫非……是当初曾任南江巡抚的柳青云大人?”

  “正是!”

  柳毅微微颔首,一脸惊讶道:“许大人,难道你也认得我父亲?”

  “何止是认得!”

  许仲年不由激动地站起身,欣喜道:“当初你父亲在南江上任之时,我是他治下的一名县令。”

  “当时我们几人,经常坐在一起吟诗作赋,畅谈古今,那段时光是何等的令人怀念。”

  “想当初你的小的时候,我还曾见过你好几次。”

  “没想到眨眼间,你竟然都已经这么大了……”

  柳毅也没想到,面前这位凄惨的老人家,竟然还与自己父亲曾经有一段渊源。

  当即也不由站起身,面色郑重道:“如此说来,我还应该管您叫一声伯父了。”

  “不敢!不敢!”

  许仲年急忙摆了摆手,正色道:“当初柳巡抚在南江任上功绩卓著,升迁回京担任丞相,当时我等都为他作诗道喜。”

  “没想到多年过去,他竟然遭人诬陷中伤,落得蒙冤入狱。”

  “诬陷你父亲的,莫非就是当初任北江巡抚的王文杰?”

  “正是!”

  柳毅连忙点头:“王文杰现如今是手握大权的当朝中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了扳倒我父亲,王文杰联合左丞相秦儒,诬陷我父亲当初在南江任上收受贿赂,包庇私盐贩子,害我父亲锒铛入狱。”

  “什么?!”

  许仲年顿时双眉倒竖,怒不可遏:“这怎么可能?!”

  “柳巡抚身为南江巡抚,为人清廉正直,一生清如水明如镜,不曾收受过他人一文钱,又怎么可能收受贿赂庇护私盐贩子?”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

  柳毅继续说道:“王文杰和秦儒为了扳倒我父亲,伪造出各种证据,将当初与我父亲共事的同僚全部提前收买,一心想将我父亲置于死地。”

  “我此次前去南江州,就是为了寻找人证,回去证明我父亲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