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儒?!”

  听到这个名字,母亲顿时满脸恐慌,颤声道:“他……他来做什么?”

  “毅儿,你爹当初说过,这个秦儒的心计,比王文杰还要深。”

  “而且为人阴狠,手段毒辣,是我们决不能招惹的存在。”

  “咱们还是假装不在,打发他走吧?”

  听闻此话,柳毅神情复杂,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想笑。

  气愤是因为,自己的父亲都已经如此谨小慎微,仍然遭到秦儒的陷害和污蔑。

  想笑则是因为,在母亲提醒自己之前,自己就已经与秦儒,几乎结下不共戴天的梁子了。

  “娘,你不必这么害怕。”

  为了防止母亲担心,柳毅没有说出实情,淡笑宽慰道:“秦儒毕竟是当朝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可能故意找我一个小辈的麻烦。”

  “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他究竟有何贵干。”

  “老郭,大堂看茶,让秦相国稍坐片刻,我即刻就到。”

  当即,柳毅放下碗筷,直奔大堂而去。

  大堂内,秦儒当仁不让,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

  他手中端着茶盏,坐姿极为嚣张跋扈,仿佛在自己家一般。

  柳毅看到秦儒这嚣张的样子,便直接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站住!”

  秦儒眯着眼睛,淡淡道:“见了老夫,故意当没看到,是何道理?”

  “秦相国,这不能怪我。”柳毅淡笑道,“你身为客人,不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又怎能怪我没看到你呢?”

  秦儒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说得好。”

  说罢便主动站起身,坐到一旁的客位。

  柳毅这才来到主座,缓缓坐下,笑着问道:“秦相国今日登门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听说贤侄前几日大婚,为何没给老夫送一纸请帖?莫非你的一杯喜酒,老夫不配喝吗?”秦儒笑着问道。

  柳毅没有丝毫迟疑,不假思索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纳一侧妾,怎敢惊动秦相国大驾?”

  “若秦相国有不嫌弃,过几日我还要在府上办一场家宴,到时候一定请秦相国来参加。”

  “不必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糟老头子便不来煞风景了。”

  秦儒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虽然老夫未去,但我秦家的意思可不能不到。”

  “这点儿薄礼,算是我秦家的一点心意,还请贤侄收下。”

  柳毅目光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沓银票,每一张面额一万两,从厚度估计,大约有三四十张。

  足足三四十万两银子,拿来当婚宴随礼?

  便是太子殿下和庆王随的礼加在一起,价值都不到这一半。

  柳毅没有碰这些银票,淡淡道:“秦相国这礼,未免也太重了,这么多银子,恐怕不单是随礼,还有其他用途吧?”

  “正是。”

  秦儒微微颔首,沉声道:“既然贤侄心直口快,老夫便也就直言了。”

  “前几日,老夫的弟弟秦垚,似乎和你们工程队闹了一点儿误会,老夫在这里代他,向贤侄赔个不是。”

  “不过我认为,以咱们两家的关系,就算闹出一点矛盾,没必要惊动朝廷介入其中。”

  “所以,还请贤侄能去向七公主和太子殿下求个情,让他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一马。”

  “这些银子,仅仅只是一点心意,算是我给那些被打伤工人的抚恤。”

  “等我弟弟出来之后,我一定命令他备足银两,带着他亲自登门,向你当面赔礼道歉。”

  听完秦儒的这番话,柳毅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个老家伙,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他早就猜到,秦垚作为秦儒的弟弟,又是他在朝中的重要党羽,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当做弃子抛弃。

  至于之所以过了这么多天才来,自然是因为他已然无计可施。

  柳毅都可以想象到,这几天里,秦儒肯定用尽了自己各种人脉,托了各种各样的关系,将一等刑部官员家里的门槛都要踏平。

  但由于这桩案子由太子宁盛亲自审理,即便是刑部尚书包德一也无权过问。

  秦儒定然是四处碰壁,碰了一鼻子灰。

  眼看着牢中的秦垚,已经快要扛不住,才不得不跑来向自己求饶。

  柳毅思忖片刻,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秦相国,你是不是太高看我柳毅了?”

  “秦垚那一干人等,确实是因找我的麻烦而被抓不假。”

  “但我仅仅只是受害者,而不是执行者。”

  “毕竟,我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又如何能求情?”

  “倒是秦相国身为当朝首辅,去找太子殿下为你弟弟求个情,不是举手之劳吗?”

  见柳毅竟然将皮球踢回给自己,秦儒嘴角微微一抽,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当即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冷声道:“贤侄,跟我这个叔父,没必要这么装傻充愣吧?”

  “前几**在醉仙楼大婚,太子殿下和七公主可是都送去了贺礼。”

  “尤其太子殿下,更是亲自前去为你庆贺。”

  “我弟弟之所以遭到太子殿下严厉惩戒,有很大程度原因,也是因为太子殿下想为你出一口恶气。”

  “只要你肯向太子殿下松个口,剩下的便什么都不用管,这些银子全都归你所有!”

  柳毅略一思忖,从桌上拿起那一沓银票,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秦儒忍不住攥紧拳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但清点了一遍后,柳毅便又将银票重新放了回去。

  “三十五万两银子,真是不小的手笔啊!”

  柳毅淡笑道:“秦相国,你知道我接一个工程,朝廷会拨发多少资金吗?”

  “噢,差点忘了,你亲弟弟曾经是工部主事,所以你肯定知道。”

  “仅仅京北堤坝这一个工程,朝廷便拨给我三百万两银子的款子。”

  “太子殿下还向我承诺,只要能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便自掏腰包个人奖励我一百万两。”

  “还有我的醉仙楼和山珍楼,每个月刨除成本和工钱,光是纯流水,都能进账几十万两银子。”

  “现在我们柳家的家资,早已不似从前那么拮据。”

  “所以,这三十五万两银子的巨款,你还是请收回去吧!”